朱远章点点头,拱卫司传来的情报他看了,比他想象中更差。
朱钧过去一个月,不问世事,一心练兵。
倒是让那些人放松了警惕,要不然,凤阳那么多驻军,想要拿下吴浪,根本没可能。
只是这当中并没有跟镇物有关的信息,朱远章想了想,“老六在凤阳做的不错,咱已经命人把吴浪押解进京,淮西总管府不可以无人统领,拍谁去比较合适?”
朱钰想了想,“中山候比较合适!”
朱远章点点头,“那就让鼎臣过去吧,正好也能教老六文韬武略!”
“如何处置吴浪?”朱远章又问道。
朱钰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防汛大急,不管不问,刻意遮掩,至三千余百姓溺亡,其罪当诛也!”
“朱贞呢?”朱远章又问道。
“让他进京述职,先观后用!”朱钰道。
“嗯,咱明白了,这就去做!”朱远章问策,然后自己实操,他不愿意自己儿子做恶人,所以这事儿,他来做就行了。
“父皇,儿臣以为,此次凤阳灾情严重,中山候上任正好押送物资前往!”
“嗯,这事,你来办!”朱远章道。
朱钰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是父子二人做事的习惯。
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意见都是相合的,三下五除二就能拍定处理意见。
朱钰很清楚朱钧面临着什么,若能妥善做好这件事,日后朱钧就藩,他便不担心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没有那么焦灼了。
而另一边,胡国庸正在思索该如何该如何保下吴浪,让他不得其解的是,他去找了不少淮西将领,令他意外的是,这些人态度十分的冷淡。
哪怕胡国庸是打着救吴浪的口号,这些人依旧不领情。
他不由的想到了李善仁,心中很是烦躁,“这老狗都下去了,还要阴我?
他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向我展示他的影响力?”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升任右相,形势一片大好,可这些日子,他左右不逢源,过的实在是憋屈。
淮西一脉防备着他,浙东一脉不鸟他,手下三两只小猫,根本不抗事。
“胡参政,陛下手谕!”就在这时,手下的人进来,拿着朱远章的手谕进来。
胡国庸回过神来,接过来一看,顿时心神大震,“陛下有说什么?”
“让胡参政尽快把圣旨发出!”
胡国庸心烦意乱,这手谕上有三件事,一是让汤鼎去凤阳,任淮西总管府总管。
第二件事,便是处理吴浪。
手谕上清楚的写着:其罪当诛!
也就是说,吴浪死定了。
第三件事,让吴贞进京述职。
皇帝震怒,摆明了是要动真格了。
他不禁问自己,自己能保下吴浪吗?
不单单是吴浪,还有薛洋,他也收到了求救信。
若是救不下,他会被众人嗤笑。
日后想要搞定这些人,就更难了。
“朱疯子为什么囚禁吴浪,抓薛洋,还不是李善仁搞的鬼?”胡国庸咬牙切齿,自己当初背刺了李善仁,这件事他一直记着。
都他娘的去吴王府当管家了,还不甘心。
喜欢闹是吧,不想让他好过是吧。
等着!
胡国庸火冒三丈,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匆匆来到了奉天殿,见到了朱远章,朱钰因为身体的问题,方才已经回东宫休憩了。
“微臣参见陛下!”
“国庸啊,有事?”
“敢问陛下,江阴侯犯了何事?”
“你不知道?”朱远章很是意外的看着他。
胡国庸故作不知,“微臣不知,因为要下发圣谕,若要处置江阴侯总要有罪状。
况且,陛下手谕说,江阴侯其罪当诛也。
而江阴侯持有铁券,若不是谋逆大罪,刑不加身呐!”
他这是提醒朱远章,吴浪可是一位有铁券,世袭罔替的侯爷,若是等闲小事,就要诛杀他,可是会出大事的。
朱远章哼了一声,将朱钧的奏折甩了过去,“你自己看,那混账,累及三千余无辜性命,那可都是咱的乡亲,莫说他有铁券,他就算是有金券,咱也要办了他!”
胡国庸捡起地上的奏折,看着那鬼画符一般的字,也是一阵头疼,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看完了奏折。
他眉头紧皱着,朱钧的奏折可比吴浪说的严重多了。
房子倒塌三千余栋,二万余人受灾,死了三千余人,凤阳湖决堤,淮河段决堤,大水倒灌内陆,波及十数万人。
最重要的是,淮西总管府,不管不问,防汛大急,不许灾民进城报信。
胡国庸心中大骂吴浪,“该死的东西,你居然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就算你们不希望中都落成,也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吧?”
他心好累。
这种把柄被捏住了,想要救他,太难了。
“陛下,微臣以为,这件事不应当听信一面之词,理当派遣特使调查,若证据确凿,再严判也不迟!
不妨先把江阴侯叫到京城来......”
“证据也有,自己拿去看!”朱远章将厚厚一叠证词推倒在地、
胡国庸又是一愣,全都是凤阳百姓的证词。
“有百余人已经进京了,朕到时候会亲自接见他们,这些狗东西,就是这么对待咱的乡亲们,那就别怪咱不念旧情了!”朱远章杀气腾腾的道,凛冽的目光扫向胡国庸,“三千多条人命,总要有个交代!”
胡国庸心都凉了半截,“天灾无情,也不是中山候之过也,灾情发生,淮西总管府也出动了很多人......“
“那依你看,怎么办?”朱远章冷冷看着胡国庸。
胡国庸硬着头皮道:“兹事体大,还是慎重为妙!”
“看来,在你眼里,咱乡亲们三千条命,还比不上一个吴浪!”朱远章冷冷道:“罢了,既然你如此优柔寡断,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你再去拟一道旨意,擢升杨先为中书左丞。”
胡国庸心神大震,整个人都慌神了。
杨先那可是浙东一脉的人,又是拱卫司最高官,天子近臣。
若是他当了中书左丞,那自己这个参政算什么?
他看着朱远章,心中一阵阵的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