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闹着,
一辆阔气的马车在前头缓缓停了下来。
镶嵌着金丝的帘子掀开了一条缝,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朝着沈冬侨勾了勾,又指了指地上的蛐蛐笼子。
沈冬侨忙从周向阳身上起来,顺着男人手都方向,拿了一个蛐蛐笼子递了过去。
男人捏着看了看,
随后扔了一块碎银子出来。
沈冬侨捏着钱,感叹这古代有钱人也挺任性。
他笑着拿着银子想去给周向阳看。
周向阳刚从边上的草堆里坐起来,
目光落在马车后头的铁笼子上。
那笼子上的布盖得并不十分严实,
他隐约可以看到里头坐着一个人。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马车停顿后,他低垂着头颅晃了晃。
缓缓朝着周向阳的方向望了过来。
只是看了一眼,
那男人就忽然开始猛烈挣扎起来,
他身上带着厚重的铁索砰砰撞击着铁笼,
一只手从缝隙里向着周向阳伸了过来。
口中激动地喊着。
“达西莫……”
这声音,
是他?
周向阳瞬间就认了出来。
这人和他打过一场过的“白熊”,
那个北蛮人。
赶车的一个黑衣男人一听到动静,
凶神恶煞地从前头跳下来,
抽出鞭子开始不断抽打。
“白熊”粗壮的手臂上血痕交错,
因为疼痛又只能把手缩了回去,
嘴里却依旧说着周向阳听不懂的话。
沈冬侨行匆匆走过来,还想回头看了一眼,
就被周向阳几步上前拉进了怀里。
“低头,别看。”
沈冬侨十分听话的没动。
等马车去后,周向阳才把沈冬侨松开。
“刚刚怎么了,向阳?”
周向阳低头亲了亲沈冬侨的眼睛。
“没什么,一些脏东西而已。”
……
马车上,一个男人捏着蛐蛐笼子把玩。
旁边的少年靠过来抽走了上头的狗尾巴草。
“哥哥,这是兔子还是狗,这么丑。”
男人笑了一声,回道。
“是兔子啊,你小时候还玩过的。”
“那么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少年枕在男人腿上翻了个身,又抱怨道,“后头那只白狗总叫唤,太吵了,不如把他舌头拔了吧。”
“不是你一定要买的么,又嫌吵了?等到了京城再让人调教一下。”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说道。
少年这才笑了,拿着狗尾巴玩,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母妃了。”
“快了。”
男人回道。
少年天真地笑着,拉着男人的手蹭了蹭。
……
翌日,沈冬侨和周向阳正式踏上了归程。
来时四人,回去就只有他们两人,分外冷清。
这次周向阳不敢停歇,夜晚,月光好的时候,他都在赶路。
沈冬侨怕他疲劳“驾驶”,
靠在他身边和他小声说话,
然后成功把自己说困了。
周向阳给他披上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搂着他。
他们就这样披星戴月得赶路。
比来的时候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在山脚的时候,沈冬侨还担心会再次遇到那几个山匪,
可是这次却意外的一路畅通。
不仅没有山匪,就连村口的警戒撤了。
一下子这么安静,沈冬侨心里头反而隐约有些不安。
他们赶着牛车先先去找李大爷。
却扑了个空,地里也不见,家里也没有。
但是地里头的小麦地依旧被打理的很好,就连周向阳家也新拔了草。
沈冬侨都纳闷了,这老头子能跑哪里去呢?
找不到人,两人就直奔二墩儿家。
远远看到二墩儿正在院子里写字。
沈冬侨喊了一声,二墩儿扔了毛趣÷阁,就飞奔而来。
小胖子几天不见,分量不减,差点把沈冬侨的腰给撞折了,
还是周向阳托了一把,才不至于一起人仰马翻。
“姨,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小胖子激动得要亲上来了,被周向阳捏着脖子推开。
“你们可回来了!”
屋里头的胖姐擦着手小跑着出来,急忙让两人进去。
午饭自然是盛情难却,又留下吃了。
沈冬侨把衣服和布料的钱都一并给了胖姐,又询问了铺子里头生意。
“哎,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看这几天,你们都瘦了,快多吃一点……”
“没有,还好,你们这些日子怎么样?”沈冬侨四下张望了一下,又问“东哥呢?怎么不见他?”
胖姐忽然放下了筷子,红了眼睛,不说话了
沈冬侨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刚刚他们进村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走在路上总能碰到几个干农活,可是他们刚过来,路上变得冷冷清清。
“村里的男人,都被征调走了。”
“什么征调?时候的事情?”
沈冬侨一时间都懵了。
胖姐擦了擦眼泪,“就昨天……”
说是县里头又来人,
村长把村里的青壮男丁都集中到了祠堂。
那个“俞大人”忽然又出现,说要县里头发了征兵令,要把男人们全部带走。
“这不可能啊,我们从湫水县来都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征兵令……”
沈冬侨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儿?
不会又是那个“俞文柏”搞出来的吧。
周向阳啪的一下,撂了筷子。
“我去找他们。”
只是周向阳刚站起来,
外头就一阵杂乱声,
门外的二墩儿哭喊了起来。
三人往外头一看,
小胖子被一个壮汉勒着腰提了起来。
“俞文柏”站在在前头,抱着手臂看着屋里头的周向阳。
“好久不见,周大英雄,钱攒够了吗?”
“俞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向阳不知道到底哪里露了破绽,逼着这些山匪提前行动了。
“放开我!娘,救命!”
周向阳往前走了一步,抓着二墩的人亮出了刀。
胖姐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就要冲过去拼命。
“放开我儿子!”
周向阳站在前头,低呵道:
“有事冲我来!”
俞文柏笑了笑,捏着捏二墩儿的脸。
“好,是个爷们,孩子我不动,你跟我走。”
“俞文柏”指着周向阳,他身后的人又把刀往二墩儿的脖子上贴了贴。
“好,你别动他。”
周向阳举起手,往前走了几步,有人拿着麻绳过来捆住了他的手,蒙住他的眼睛。
沈冬侨心里着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向阳被带走。
“俞文柏”挥了挥手,后头的人放开了二墩儿。
胖姐连忙冲过来抱住了他。
周向阳被推着往前走。
沈冬侨讲胖姐和二墩儿护在身后,忍着没有落泪。
这些山匪是蓄谋而来。
”俞文柏”看着沈冬侨,眼中生出了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