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过了一会儿,苏净又问赵烟树道,“树娘你也知dào
此事?”
赵烟树点头道:“奴家也是在无意中得知的。”
苏净立kè
感兴趣的问道:“那树娘你还知dào
些其他的什么吗?”
“没有了。”赵烟树想了想又道,“只是听说这个双层堡堡主原是个残暴之人,罗锦门听起来也是有些手段的,若是传言属实,今日恐怕真的难了了。”
苏净兴奋道:“果然是个意料之外的事啊,真是庆幸妾身坐了这么个理想的位置。”
“姐姐。”苏若扯扯她衣袖道,“咱们此行是借了赵娘子和王衙内的光。”
“小若娘子客气了。”赵烟树道,“这些都是殷娘子安排的,奴家可不能承了这份情!”
屋子的另一边靠窗的地方放了一个高几,高几上放着冬天里依然青翠的植物*
m.35zww.*,高几旁边放着一张围子榻,榻上摆着一个小几,小几上安放着棋盘。苏净一直和苏若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王艳瞳和赵烟树便在此处对弈,听见姐妹两人的谈话转到自己身上,赵烟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笑答道。
苏净道:“可是这也是因为树娘你的缘故,不是吗?”
这般又等了大约半柱香,苏净早不知何时坐在一旁看着树瞳两人对弈了,只苏若因为想着先前的寻仇一事,一直小心翼翼的在窗旁守着,就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被无辜连累。
“姐姐,姐姐,开始了。”
苏净看得兴趣正酣,冷不防苏若有些兴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有些纳闷的抬头道,“什么开始了?”
苏若回头见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自己,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指指着窗外,小声道,“那个台子上,有人上来了。”
“真的?”苏净一听忙赶到窗旁,一边埋怨道,“再不开始,妾身都快梦会周老了。”
高台四周早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之前苏净介shào
的那些,还有几个江湖上有些名气的门派掌门,至于其他的小门小派,也有着专属于各门派的位置,只是位置稍稍靠后一些,不过双层堡服wù
周到,便是那些没有座位站在最后的人都有专门的女使送了吃食过去,所以倒也没有人有何异议。
在之前将近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段里,苏净也发xiàn
,虽然并不如何的喧嚣,不过场上的江湖人之间都在交谈认识着——
认识的叙旧联络感情;不认识的结识之后以后的江湖路上又多了一条路好走;小门派的去攀附大门派,以便以后寻个靠山做事方便;也有小人物去瞻仰传闻中的大人物一尝多年夙愿的。不管怎么说,虽然因为那本神mì
的册子赶来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想着前来扩展人脉的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苏若说的开始便是场中高台上不知何时上来了一群人,穿红着绿,各种稀奇滑稽的装扮,苏净惊道:
“这是做什么,舞杂剧吗?”
“这确实是杂剧。”王艳瞳也看着高台上的众人对几人道,“引戏、末泥、副末、旦和副净等都齐了。”
“这双层堡是想做些什么?”苏净不解道,“难不成让众人等那么久就是为了让大家看一出杂剧?知是如此,妾身还不如花些银钱往那街边的勾栏一坐不就是了,何苦巴巴的跑这里来?”
“应该是有些什么目的吧!”赵烟树道,“且先看看再说。”
苏净一想也是,这些江湖上的名门大派总不会真这么无聊,又不是请客吃饭,难道还真的安排影戏杂剧不曾?
场上和苏净一样持有疑问的人也很多,不过闹腾了一阵见坐在前面的人依旧气定神闲、安之若素,便渐渐的都消停了。
高台上的引戏想来也是内力较为深厚的,见众人安定下来,便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和扮演杂剧的缘由,然后杂剧便开始了。
几位技艺人的演技极其精湛,再加上引戏在一边清楚明晰的介shào
剧情人物还有各种情节等,大家听的清楚明白也逐渐的被剧情吸引,便是一开始有着什么不满yì
的江湖人现在也不知不觉的沉浸在杂剧里。
“果然不愧是双层堡。”苏净惊叹道,“这样的技艺还真不是花几文钱就能在勾栏里面听得到的。”
“七公子。”赵烟树见苏家姐妹看的入迷,苏若看了一会儿还不停的小声啜泣,便也靠近窗旁看了几眼,这一看却惊了一跳,回身对王艳瞳说道,“你也来看看,这台上的故事,可是奴家看错了什么?”
“怎么了?”王艳瞳走过来,一看之下也皱紧了眉,“这是——双层堡有什么目的?”
高台上的杂剧说的是一个复仇的故事,末泥扮演的女子在一个凄寒的夜里受到三个人的侮辱。技艺人以其夸张的表情和高台上引戏凄楚婉转的介shào
让众人很清楚的明白了故事怎样的起因。后来女子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孩子,然而因为那三人在那女子家里不可撼动的地位让女子暂时无法做些什么,只能含恨养大孩子,二十年后,孩子长大了,女子终于在自己家里有了可怖的地位,由此,报仇便开始了——杂剧到了最后是一个全灭的结局——那三人死,女子死,甚至她的孩子也因她而死。
众技艺人已经退下,场上还是一片寂静,半响,终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很快的,场上就是激烈的讨论和不可思议。
花雾堡是江湖上的十堡之一,即便它的掌门是一个女子也丝毫不影响它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所以花雾堡里即便是一丁点的事也能在江湖上引起很长一段时间的激烈议论,更何况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让花雾堡变了天的大事,直到现在,当时的轩然大波依然是余波未平。
是的,就算这个杂剧前因和后果都没有人知晓,但是这个结局,大家都是熟悉的——全灭,这是何等的相像?由不得人不把两者联系起来。
“死者为大!”半响,赵烟树终于咬着牙缓缓的说出一句话,她的脸色苍白,手也不自觉的颤抖着,“这般行为,无论是怎样的目的,实在过分!”
“树娘!”王艳瞳走过去,轻轻的握着她陷进手心的手。
成寻是他们的朋友,那个故事——他和赵烟树从头见证到最后,当初花雾堡堡主孙雾肢解了孙成和当时所说的话语依然历历在目、声声在耳。本以为这一切已经成了记忆中的一份伤痛,谁知dào
竟会在这样一个毫无准bèi
的时刻被人生生重演了一遍。而那个被这整个故事逼死的温润男子,竟被当成笑话一般,这样血淋淋的摊开摆在所有看客的面前。
场上众人已经开始了各自的反应,除了一部分本身便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有人已经开始在质问双层堡是什么意思,竟这般侮辱他人,打扰过世人的安宁?
“姐姐。”苏若双眼犹自红红的,不解的看着苏净道,“为什么大家的反应会是这样?”
“这是因为——”苏净停了一下才说道,“前些时日江湖上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
“嗯。”苏净接着道,“小若你也听说过那个十堡之一的花雾堡吧!”
“听说过。”苏若点头,不知dào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花雾堡才换了一个堡主小若你应该也听说了。”苏净道,“但是你知dào
是因为什么事吗?”
苏若点头,又摇头。
苏净接着道,“那是因为在一夕之间,花雾堡堡主和少堡主都过世了。”
“什么?”苏若大惊,她虽然也常和自己的姐姐在行走在江湖上,但因为胆小,对于这些事一向是不怎么积极的,这次也是因为先看了那个故事感动得不能自已才起了些好奇之心。
“同时死去的——还有花雾堡的三位长老。”苏净轻叹口气,这些大门派理的事,实在是让人感慨不已。
“三位?”苏若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场中的高台,不可置信的问道,“姐姐,你的意思?这个——是真相?”
苏净却没有回答,她已经注意到另一边赵烟树的异样。
“树娘。”见赵烟树的脸色比之平时又要苍白了几分,苏净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赵烟树坐在圆桌旁的圆凳上,接过王艳瞳递过来的热茶缓缓饮尽,才轻声道,“很快就好了。”
话虽如此,苏净还是看到她的手很轻微的颤抖着。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窗外场中的高台,苏净斟酌着说道:
“树娘你——去过花雾堡吗?”
之前江湖上传言那个东西在他们的身上,好像就是因为这两人是最后和花雾堡堡主有过接触的。
“区区和树娘从那边回来没过多久。”王艳瞳坐在另一边的圆凳上,手指轻敲着桌面,顿了顿又说道,“应该只是巧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