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歌本就警惕。
从香雪一出现,夏倾歌就有所提防,如今香雪偷瞄夜天绝,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那一瞟虽快,可足以说明,香雪有对夜天绝动手的心思。
或者说,是夜天放想动手。
这圣旨的布局,本是为她准备的。
想来,夜天绝陪她前来,是夜天放所没料到的吧?夜天放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想要临时调整策略吗?
眉头紧蹙,夏倾歌不着痕迹的看夜天绝一眼。
彼时,夜天绝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从夜天绝的眼神里,看到了……
别怕!
纷乱的心,瞬间就稳了下来。
“香雪姑娘……”
夜天放的寝殿门口,端茶过来的小丫鬟看到香雪,低声唤着,随即凑近她几分,低声耳语。
夜天绝是个王爷。
两个下人在他面前窃窃私语,反而将他晾在这,连句妥善的交代都没有……虽说这是太子府,但到底规矩上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夜天绝倒是不恼,而夏倾歌,更是感激那个小丫鬟。
感激她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夏倾歌站到了夜天绝的身侧,她慵懒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又摆弄了下自己发上的素簪。
一切,只像是在打理妆容。
可是,夏倾歌离夜天绝那么近,夜天绝闻到了,那是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M..
他下意识的想要嗅一嗅,分辨分辨。
可那味道已然消散了。
那样子,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小丫鬟和香雪并未多聊,耳语几句过后,她便恭敬的请香雪和夜天绝、夏倾歌一众人进去,而她也将茶端了进来。
寝殿内。
夜天放正躺着,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只一眼,夏倾歌就可以断定,他的毒并没有解,只是暂时压制了。不过看样子,复发的频率挺高的,想来这一晚上,他没少受罪。
夏倾歌不由的勾唇,这毒总归没有白下。
“三哥……”
夜天绝锐利的眸子,也落在了夜天放的身上,他低声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却让床上的夜天放一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夜天绝居然会用内力。
这一声,其他人听似轻。
可落在他的耳中,就像是惊雷炸开了一样,让他的耳朵隐隐作痛。
拳头,不由的握紧。
夜天放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他不能急,否则后面的布局,就全都乱了。
缓缓睁开眼睛,夜天放故作虚弱。
“七弟,你来啦……”
夜天放低声开口,话音落下,他挣扎着起身,香雪见状,快速上前扶了扶,让他依偎在床上。
这简单的动作,夜天放做完,却接连喘息,缓了半晌。
“本宫这身子不争气,让七弟看笑话了。”
“三哥这是哪里话?三哥突染恶疾,父皇担忧的紧,我这个当弟弟的,也担忧的紧。”
“让父皇费心了。”
说着,夜天放缓缓看向夏倾歌。
眼见着夏倾歌脸色平静,仿佛他今日的处境,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夜天放心里就恨。
他忍不住开口,“夏大小姐也来了。”
“参见太子爷。”
“免了,”夜天放微微叹息了一声,“夏大小姐医术了得,想当初,七弟双腿不利于行,众人无法,你都能寻到医治良策,如今看七弟这样子,显然是康复有望,由此可见夏大小姐医术是何等精湛?想来,本宫的这点小病,在夏大小姐面前,想要药到病除,也不难吧?”
夜天放的夸赞,让夏倾歌忍不住打颤。
她宁可夜天放和她撕破脸皮,也不想听他这顿夸……
太虚伪。
微微欠身,夏倾歌低声道,“太子爷谬赞,倾歌只是略通医理,哪来医术精湛一说?有很多病状,倾歌都无能为力,自然也担不起药到病除四个字。”
“你无能为力?”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夜天放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毒,是夏倾歌下的。
现在到了解毒的时候,她居然舔着脸说无能为力,这是皇上的圣旨不好用,还是她嫌自己命太长?
夜天放的怒,夏倾歌都看到了。
她勾唇低笑。
“太子爷切勿动怒,依倾歌看,太子爷怕不是染了恶疾,而是中了毒。心绪不宁则体虚,体虚人弱则毒侵,毒侵伤体则易亡,由此可见,这动怒对太子爷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
夜天放气的吐血。
夏倾歌宛若浑然不知情,她低声继续。
“再者说,这天下人才济济,倾歌力所不及,还有神医在呢,”说着,夏倾歌侧头看向薛丙川,“战王爷担心太子病情,便将薛神医带来了,他可是神医之王,想来太子的病情,也就只有他能窥探一二吧。”
夏倾歌话音落下,薛丙川缓缓上前。
“太子爷,可否让老夫为您诊断一二?”
这薛丙川,夜天放知道。
他在医界声名显赫,有神医之王之称,他肯出手固然好。可是,他是夜天绝的人……
夜天放不信薛丙川会为自己尽心竭力。
说不定,他还会害自己。
夜天放心有防备,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那就劳烦薛神医了。”
许久,夜天放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薛丙川有自己的傲气,本来,夜天绝也没交代他什么,夜天放乖乖的以礼相待,他自然要尽一个医者的责任。
可偏偏夜天放怀疑……
薛丙川心里不悦。
到夜天放床前,为他诊脉,只片刻薛丙川便开了口。
“王爷这的确是中毒,而且与雪燕的至宝七色魅毒性相似,只是略有不同……”
这些,夜天放都知道。
可是知道有什么用?他要的,是解药。
“薛神医可有医治之法?”
“太子爷恕罪,老夫无能,对这毒知之甚少。今日,也就只能给太子爷暂时缓解即刻要来的毒发之痛,却无法解毒。”
“你是说……即刻毒发?”
他明明服了香雪的药。
现在还不到时辰,怎么可能毒发?毒发时他那么狼狈,怎么可以让这些人见到?
心里想着,夜天放下意识的看了香雪一眼。
夏倾歌见状,不由低笑。
她如何不懂夜天放的疑惑?
只是,她开口说出来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太子爷,你看人家小丫鬟做什么?她固然长得漂亮,可以你现在的身子,也行不得房的,否则日后不行了,有损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