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仪回来的消息,便很快传到佟嬷嬷那里。
刘老夫人听佟嬷嬷说了这话,晓得陈仪已经先回了出云阁。撩了撩眼皮,对佟嬷嬷说:
“她倒是乖觉……罢了,不在乎这一会功夫。我倒要看看,她晓得自己房中出了那等丑事。一会过来请安,要怎么狡辩!”
佟嬷嬷站在刘老夫人身边后面,笑的很是痛快,得意地说:
“可不是!怪不得三小姐总躲在出云阁,从不出门。依老奴看,怕是内里藏着掖着好多事儿呢!老夫人您仔细想想,出云阁可不止住着三小姐一人。闹出这样的丑事,奴婢觉着,三少爷跟着那什么韩四平读书,怕是学不了什么好啊!”
刘老夫人顿觉眼前一亮!
佟嬷嬷说的没错,陈岚君!她心心念念要将君哥儿接过来,若这事处理得当,不是没有机会。便是家文再护着那小贱人,也不能任凭陈仪胡来。
刘老夫人略一沉吟,对佟嬷嬷招了招手。佟嬷嬷会意,凑过去低首细听刘老夫人吩咐。
二人越说笑意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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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仪急冲冲连走带跑,很快回了出云阁。
春俏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小姐为何忽然这般焦急。茫然跟在陈仪身后,冲进了出云阁。
刚穿过出云阁月亮门,没走两步。飞白便骤然跳了出来,落在陈仪面前。吓得二人差些惊呼出声。
春俏气哄哄正要责问飞白。陈仪已先一步说道:
“韩先生在何处?”
那男孩示警,摆明了说是秋露出了事。让自己别去静心居,又故意弄脏衣袖。定然是让自己借口衣衫不整,先回出云阁。
此事不是飞白,便是韩先生设计示警。但若是飞白,应当会亲自出手,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弯。那就只有可能是韩四平!
故而陈仪有此一问。
飞白神色凝重,拉着陈仪便往前走。路上三言两语讲事情说了个清楚。
上午陈仪接到帖子去了乔府,飞白无事可干,便自个儿出门闲逛去了。韩先生因着陈岚君书院一事,这几日都在外面打听各处书院。
午膳刚过,佟嬷嬷忽然气势汹汹而来。直奔出云阁偏院,当着胡嬷嬷的面,将秋露绑个严实,用布塞住了嘴。胡嬷嬷气不过,便和佟嬷嬷理论。
佟嬷嬷当时便阴阳怪气地说:
“大老爷大夫人早亡,整个大房便没了规矩。任由这等下贱地丫头作妖!既然三小姐理事不能,管理下人不严。老夫人免不得要帮三小姐管教管教。我劝胡嬷嬷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这事与你无关,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等三小姐回来再说罢!”
胡嬷嬷被她说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哑口无言。
她带来的婆子们气势汹汹,一拥而上将秋露屋子,翻个底儿朝天。随后便押着秋露回了静心居。
胡嬷嬷吓得肝胆俱裂,看着满屋狼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府中无人,她不知后角门有通道,急得团团乱转。也曾试图从正门出府,却被门房堵了回来。
最后实在无法可想,只好去寻陈岚君问计。
陈岚君乍逢变故,哪里能想出头绪。他比胡嬷嬷好不到哪去,当即便傻了眼。
二人足足等了一天,直等到陈仪回来前一个时辰,韩四平方姗姗归来。
听了此事,便知道不妙。当时事情紧急,韩四平赶紧通知茂盛行,命胡掌柜想办法派人通知陈仪。这边飞白逛了一整天,算着时辰,知道陈仪快回来,这才回府。
韩四平见了飞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谁叫出云阁这么些年独然孤立,事到临头,竟然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秋露究竟犯了什么事,才会被这样毫不留情面的绑回去。秋露之事,到底会不会牵连陈仪,牵连出云阁?
这些事情,韩四平无论如何也要打探清楚。
有飞白在,当即便派她潜入静心居,尽量打探清楚。实在不行,打探一下,秋露关在何处,现在生死如何也好。
飞白领了命令,便纵身而去。一番查探之下,倒是查出了些事。恰好彼此茂盛行递进来消息,说是陈仪已经在回府路上。
便发生了忠勇伯府大门外那一幕。
陈仪听到这里,早已是眉头紧锁。迈过门槛,正厅之中,韩四平早早翘首以盼。见陈仪安然无恙,率先回得出云阁。算是略有放松。
他最怕小姐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老夫人拘走。按着飞白打听回来的消息,小姐若是一旦说错了坏,此事便无法收拾!
韩四平顾不得寒暄,直接上前一步。不待陈仪开口,便抱拳说道:
“小姐,想必飞白方才已将事情说明”前因缘由韩四平一语带过,继续说道:“小姐还要去见老夫人,老韩便长话短说。飞白刚才探查回来的消息有二。一是秋露还活着,被关在静心居柴房之中。受了刑,伤得很重。二是看押秋露的婆子,无意之中说了一句:骚浪蹄子,专会勾引男人。也不瞧瞧你那样,像是有福气的人嘛!”
陈仪冷脸听着,越听越知事情严重性。然而此时不能慌乱,刘老夫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这般大张旗鼓,绝不可能只为一个秋露。只怕还有后手!
听完,面无表情地和春俏说了一句:
“去找一身干净衣裳来,给我换上。”
春俏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闻言强忍着恐慌,赶忙瑟瑟回道:
“是是”
陈仪注意到春俏神色慌张。
前几日她就觉得不对劲,本想直接审问秋露。可春俏苦苦哀求,她想着无非是出云阁内部问题。缓上几日倒也无妨。想不到果真出了事,还出得如此突然!
还是怪自己不够谨慎,低估了刘老夫人钳制自己之心。
她脑中思绪飞速旋转。
秋露,光鲜亮丽,忽然之间变得爱美。婆子说:骚浪蹄子,勾引男人,有福气之人
这事情种种,无一不再向陈仪透露出一点讯息。
秋露,定然是跟府上某一位主子有染!
至于此人是谁,府中男主子只有四位。其中两位年纪老迈,自不必去说。还有两位,二伯和三伯。但二伯是刘老夫人嫡亲儿子,即便真是二伯,刘老夫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捅出来。
唯一有可能的,独剩下陈三爷陈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