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顿时眼前一亮!
他得了暗示,连忙上前,对三皇子深深躬身行礼。笑着解释道:
“启禀三殿下……我们爷身体向来不好。前几日太医刚说过,春日乍暖还寒,切记不可食用生冷辛辣之物,故而……”
未等清风说完,姚景润像十分不耐,扭过头轻轻叱责道:
“多嘴!”
“是,爷!”被姚景润呵斥的清风,面上半点异样也无。口中应了一声,躬身退后一步,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而立。心中却是云海翻腾,惊诧莫名。
这会子清风确凿无误,爷就是刻意惹怒三殿下!
不管清风如何想,姚景润一句话说完,看着桌上酒杯,依旧一动不动。在旁人看来,这声呵斥,竟是连台阶也不准备给三皇子搭一个!
三皇子端着酒杯半晌,当着众人面,就这么生生被无视被打脸。一股浊气全身奔腾,直冲脑门,将整张脸憋得青紫!
姚景凛向来自视甚高,除了皇帝,对区区姚景润,从来没瞧在眼中。他怎能容忍姚景润这般轻视自己?若不是在镇国公府上,只怕早就掀了桌子了。这恼羞成怒之下,哪里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三皇子火气到达沸点,忍无可忍,腾地站起身。
姚景润忽然伸出手。
修长纤细的手掌,慢慢端起了酒杯。他目光幽幽然,看着手中酒杯。像是万般无奈,轻叹一声道:
“既然三哥非要我喝,我喝了这杯酒便是!”说完便送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入腹,众人鸦雀无声。
肉眼可见的,姚景润本就苍白的脸上,变得愈发惨白,竟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鬼魅一般,一丝血色也无。
乔君桓和妹妹乔嘉慧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安。
“爷……”清风叫了一声。
声音中满是担忧。
姚景润抬手止住清风,一双桃花眼隐含冷漠。泛白地嘴唇紧紧抿着,看得众人更加惶惑不安。
三皇子手端酒杯,面色阴鹫。冷哼了声,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撂下。皮笑肉不笑地说:
“六弟这杯酒喝得好生痛苦,不知情的人看着,还以为这酒是毒药呢!”
姚景润一杯酒下肚,两只蛊虫被酒气所扰,同时在身体中横冲直撞,此刻腹中绞痛,疼得姚景润冷汗淋漓。强忍着疼痛,说:
“三哥说笑了。”
话刚说完,姚景润感到一股子腥味由腹中往外上涌。忍不住,嘴角流出几滴血珠来。鲜红映衬着惨白,叫人看得分外触目惊心!
即便是这样,姚景润依旧嘴角含笑,神情悠然不变。
三皇子一瞧,顿时眉头死锁!
他知道姚景润从小身体不好,太医屡次提及,都说六殿下命不久矣。小时候姚景凛还有几分同情怜悯。觉得这个六弟不能跑不能跳,每日病恹恹,常年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水。实在可怜地很。
随着年龄增长,姚景润和太子沆瀣一气,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和母妃对立面。再看姚景润,便觉得他越看越可恶!总觉得他是在装相年年都说死,活不久,怎么偏偏好端端活到现在?定然是为了博取父皇怜爱,才故意装成这副模样。
这会子,他这又是要装相麽,还是想借此装病,好叫父皇责罚自己?可惜这点子伎俩,自己压根不放在眼里。
母妃说得对,太子和老六惯会使用阴招,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三皇子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气,众目睽睽之下,偏生发作不得。恶狠狠瞪着姚景润,像是随时要爆发一样。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便有了旁得想法。
如赵中星,便觉得三皇子太过咄咄逼人。
清风言明了六皇子不可饮酒,三皇子偏偏要逼他喝。六皇子喝酒吐血,三皇子看得碍眼,竟还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实在是叫人齿寒……
而站在三皇子身后幕僚,罗宗寿罗先生。他见三皇子暴躁脾气犯了。而众人看三皇子明显脸色不对。
身为黄尚书特意给三皇子挑选的首席幕僚,罗先生在三皇子身边已有数年。对三皇子脾气秉性了解的,可以说是相差无几。一见此情形便知不妙,急忙开口道:
“爷,小人看六爷似乎是旧疾复发,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给六爷瞧瞧?”
罗先生一开口,便将姚景润吐血归于旧疾。
姚景润眼风轻轻扫了一眼三哥幕僚。这位罗先生,他早已识得。这人冷静自持,未曾跟在三哥之前,是有名的刑名师爷。有他在,三哥就不会乱来。
不过他硬喝下这杯酒,不是为了为难姚景凛。区区一杯酒,伤不了自己,也伤不了三皇子!
这疼,不过是因着陈仪罢了。
这杯酒一喝,三皇子便不会再怀疑姚景润和陈仪有什么牵扯。毕竟在三皇子眼中,小小的陈仪,可不值当堂堂皇子为她冒险受罪!
而姚景润所料不差分毫。
罗先生开口将姚景润吐血,四两拨千斤的转移到旧疾之上时。三皇子那股无名火便满满消散了。当即不顾姚景润说什么,立即派人去寻太医过来把脉。
太医一路小跑,急冲冲而来。顾不得抹一抹额上汗珠,便开始替姚景润把脉。仔细瞧过之后,闻明了腹痛缘故。半点不给面子,当场脸色一沉,生气地说:
“下官千叮万嘱,六殿下不可贪食,不可食腥辣之物。便是半点刺激之物都不可误食,六殿下怎还敢饮酒?六殿下身体弱,尤其在春日里,饮酒更是刺激肠胃。若六殿下如这般,再不听劝,下官只好向皇上如实禀报,治不了六殿下了!”
太医劈头盖脸一通责问,句句都是关心之言,姚景润不禁轻笑说:
“有劳太医,不会了。”
一旁三皇子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敢相信,姚景润能为了陈仪,自伤身体。方才那点子念头,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酒严格说起来,确实是三皇子逼着姚景润饮下。当着众人面,三皇子免不了说些安慰地话,将这事囫囵吞枣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