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众生，颜如玉似乎更好说话一点。

众生拥有很复杂的情感，他的思维甚至有那么一种真正的神性，就像是温灵记忆中的神明的诞生一样，祂们因人类的信仰而生，这是很多故事里提到的内容。

如今这位神明就诞生了，诞生在众多凡人的思想中，祂以凡人思想为食，以此获取力量。

而颜如玉，这本书就更令人捉摸不透了。

温灵曾经去过她构建出的姑且算是幻境吧——书中自有黄金屋，她进入了那里，又放火烧死了已经被颜如玉控制的欧阳冰清和路飞瑶。

不仅如此，她还烧掉了对方的黄金屋，更是把她本人也伤到了一点。

之后在北元国边境，她和天道一起，抢下了对方身上的几页书页。

这样的仇恨摆在面前，那女人竟然还冲温灵笑得亲切又热情，不得不说，如果换做温灵是那个女人，她都快恨死这个人了。

然而颜如玉就是毫无一丝的恨意，她永远都在笑着，笑着坐上秋千，开始荡起来。

众生看着她如此高兴，幽幽叹了口气，对温灵道：“好吧，现在她已经来了，你如果能打动她，我或许可以把这颗珠子给你。”

路泽听着这些话，本能让他感到厌恶，“温灵。”他拽住温灵的手腕，“你不要勉强。”

“放心好了。”温灵拍了拍路泽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即她看向颜如玉，“颜如玉，你应该也是知道我们的来意的，我需要路泽的记忆，作为交换条件，你们想要什么？”

颜如玉一袭红裙随着秋千的动作而摆动，她仰起头，看着天顶上开出的洞，那是众生为了让阳光照进来才如此决定的。

其实她还挺不理解的，明明是一个近似邪神的存在，众生却如此渴望阳光。

不像她，她就一点也不渴望阳光。

摇摇头，颜如玉看向温灵，“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应该已经从毕欣口中，知道我是什么存在了吧？”

“毕欣知道的并不多。”温灵坦诚回答，“老实说，如果你是当时那浩瀚海洋的化身，你应该已经全部碎掉了吧。”

她还记得，当自己把那些思想的灌输通道给一一斩断后，那里的整个地方都陷入了大规模的震荡。

从管道开始塌陷，她立刻跑出了那里，随后便是看到了连大海也在逐渐坍塌下陷，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黑洞吞噬了一般。

造成如今这种情况的原因，她是不清楚的，她甚至不明白，众生到底是如何将她拼好后带回来的。

说到自己讨厌的记忆时，颜如玉脸上的温和笑意也消失了一些，她叹息一声，对温灵投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路泽挡住了温灵的身体，对颜如玉凶狠地瞪了回去。

温灵无奈，“放心，没事的。”

“他可真凶啊。”颜如玉摇摇头，秋千缓缓停下了摆动，语气有些怀念，“我还记得他第一个世界的故事，那可真是波澜壮阔又跌宕起伏。”

“你说的他，是指路泽？”温灵问道。

“是啊，路泽”颜如玉看向路泽，露出淡淡的复杂的笑，“我当时在那处思想海洋里，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洼，你能明白吗？”

伴随着路泽的成长，那个小小的水洼也在逐渐变大，最后汇集成一片小湖，湖盛不下了，就变成更大的湖，直到最后她变成了浩瀚无垠的海洋，任何一点小的变化都无法从肉眼看到了。

颜如玉轻轻地呼出口气，其实她不用呼吸，也不需要氧气，她只是一本没有感情的书。

但她就是想呼吸一下，因为这样会有种她也是和其她人一样的真实的存在。

“他轮回又轮回，我自然也是要开启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的篇章的，我那时候很高兴，因为谁不想让自己更壮大呢。”

“后来，你便来了。”颜如玉看向温灵，“你和那些穿越者都不相同，你是真正的，从那个世界来的人类，而其他的穿越者比如那位秦川。”

“他却是精彩绝艳，优秀无比，甚至在那时候，他是远超过路泽这位主角的，但那又如何呢？他也是一本书里的主角，最后他也逃不过轮回，在下一个轮回开始后，他便也成为了书中的一个角色，永远无法离开。”

颜如玉轻轻地解释着，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而你是不一样的，你是从主世界来的人，你拥有在这个世界更多的权限。”

“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改变得更彻底，也可以谱写未来，甚至是毁掉这个世界和主世界的联系，但断掉联系以后，我就没办法存活了。”

颜如玉叹了口气，“我啊，是依靠着主世界的人才能存活的，没有他们，就没有人往我身上增添新的故事，你们未来要是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但你不是还记录了我们的事情吗？”温灵不得不提醒她，“我们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得很清楚，这也算是一种存活的方式。”

“不一样的。”颜如玉摇摇头，“我的确和你们同步发展，但我不能和你们同步发展，我需要先一步一步知道未来的进程。”

“为什么？”温灵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是啊，这是我的姑且算是本能吧，你们人类有吃饭、睡觉的本能，那为什么我不能有一种本能呢？”

“好吧。”温灵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她轻咳一声，问道：“听你说了这么多，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写下未来。”颜如玉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无论是谁的都可以。”

温灵觉得这本书的思维有些奇怪，万一她写一句：我希望你们两个毁灭怎么办。

“我们两个是不会被毁灭的。”颜如玉又很快知道了温灵的想法，这些东西都印在她的书页，亦或者她的脑子里，“我们是精神性质的存在，所以不会被这样简单地毁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