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人已经被安全转移到了其它城镇,但更多的人则随着这里的城镇一起消失了。
妖兽在焦黑的地面上徘徊游走,鼻翼嗅探着地面残留的血迹,流淌下克制不住的涎水。
而就在这废墟之上,两个人静静地伫立在城镇的中央。
一人红发张扬,相貌英武不凡,另一人则是一头利落的蓝色短发,眉宇间充满痛苦和挣扎的神色。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烨然。”蓝发的男人声音低沉沧桑,又充满着伤痕累累的痛苦之感。
红发男人的脸上有一道横贯脸颊的伤疤,像是要将他的脸完全分割成两半一样。
他开口回应着自己的同伴,“何必再回忆起来呢,你难道后悔了?”
蓝发男人嗤笑一声,“后悔嘛,怎么可能,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投了赞同票。”
“嘿嘿,我也是。”
红发男人抬起手,衣袖滑落,手腕处一副银质的镣铐在阳光下反射着漂亮的光芒,上面金色的花纹明灭不定,很是瑰丽。
蓝发男人看了那道镣铐一眼,同样伸出手,拍在名为烨然的男人手上,“没有人会后悔的,我们唯一痛苦的根源就只是不够强,甚至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吧。”
“别这么沮丧嘛飞翰,至少灵犀石告诉我们,她还活着嘛。”
“是啊,支撑我们到现在的,不就是这一点点的希望嘛。”
夜晚降临,将整片大陆遮蔽上了一块昏暗的幕布。
温灵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视线看着背对自己正在运转灵力的男主。
房间多了一个人,果然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但和不自在比起来,潜藏的危险更让温灵感到恐惧。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怕打扰男主修炼,于是索性躺回到床上,将两边的床帘一拆,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烛火摇曳,平缓均匀的呼吸声传到路泽的耳中。
他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无奈想到,还说睡不着,结果最后睡得比谁都香。
既然温灵已经睡了,那他也该做些什么了。
路泽站起身,从储物灵戒中拿出一把匕首,覆盖灵力在圆桌上刻出一个阵法的纹路,随后他又在自己的手心中割了一下。
血液顺着阵法的纹路流淌起来,很快便将整个阵法囊括。
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也闪烁起了微红的光芒。
周围的所有场景迅速在他的视线中褪去色彩,直至最后变成了黑白色的画面。
路泽的视线扫过周围的所有东西,最后停留在床上。
月白色的帷幔已经褪成了白色,而这白色里,隐隐透出了金色的光芒。
路泽快步走过去,在拉开帷幔的前一刻低声说道:“得罪了。”
一侧帷幕被拉开,正在熟睡的温灵出现在路泽的视线中。
此时此刻,在那双微红的眼睛中,温灵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了金色的花纹,那是法则文字。
而在温灵的眉心上,那朵金色的花钿此刻却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他伸出手去,将染血的指尖触碰上那朵诡异的红色花钿。
一瞬间,一股强大到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抽离出去的吸力出现。
温灵平躺在床上,任凭路泽手上的血滴答落在她的脸颊上,也毫无所察。
路泽紧咬着牙,抵抗着灵魂离开躯体的不适感,也抵抗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刺骨的疼痛。
“为什么?”
一个男人困惑的声音突然在路泽的耳边响起。
“你到底是谁?”路泽也在心中回答着那个男人。
视线骤然变化。
一阵突兀的眩晕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平静的海面之上,大海蔓延到周围的边界,与蔚蓝的天空融成一片。
而且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玄黑为底,衣袖处带有金丝暗纹,这正是他在毁灭自我前穿着的衣服。
他变成了成年的自己。
身前不远处,海水开始涌动,随着哗哗的水流声,海水涌起了与他相同的高度,最后汇集成为一个与他身量相同的海水聚合体。
“为什么?”海水再度发出疑惑。
路泽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按照我预想的道路发展呢?”
“我从不按照别人预定的道路发展。”
“也对,毕竟上一次你就在最后脱离了我预想的道路。”海水组成的人离开了海面,绕着路泽缓慢观察起来。
路泽想,上一次应该是他的上辈子。
海水的声音和路泽一模一样。
“没错,你的上辈子,在最后的时刻,虽然成功继承了力量,但却毁掉了大陆和你自己,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讨厌别人能听到我的心声。”路泽声音冷淡,手中灵力击穿了海水,但随即海水又自动地将缺口补齐。
海水解释道:“这里是你的识海,所以你的身体才会是灵魂的状态,而且我现在只是一道投影,就算攻击我也没有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灵遭遇的事情也是你搞的鬼吧。”
“温灵她确实是一个变数,当年我还是小看了她。”
海水摇摇头,唏嘘不已,“事实上,只是短短一会的沉睡,再睁开眼,看到你在她的引导下脱离了掌控,我还是挺惊讶的。”
路泽的拳头紧紧地握起,对方那种不可一世的狂妄和一口一个的掌控让他感到彻骨的愤怒。
“我的重生是你搞的鬼?”
“说到这件事,你的确要好好感谢我啊。”
海水毫不在意地承认了,“为了让你的灵魂回到过去,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目的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嗯告诉你倒也没什么,我想让你成为天道,就是如此罢了。”
“我倒是觉得,温灵很好,不需要新的天道了。”
“嗤,她算什么天道呢,她不是天道,就算有一点那样的力量,但那也只是她修为高深,可以使用天道的部分力量罢了。”
路泽一时有些错愕,“温灵不是天道?那她是什么?”
“她是忤逆者,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群忤逆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