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黛对宁宴的愤恨此时已然超过了对他的害怕,若让她见到人,她怕是能扑过去撕咬,都是这人将自己姑娘害至如此!
白卿卿怔了怔,“可……花还没落尽,还有时间。”
“他若想来早就来了,还会拖到如今?宣城那些好事之人定然也早就传开,但凡他心里有您,也不会让您在这里傻等着被人笑话,姑娘,您就心疼心疼自己成不成?”
“可我说好了,要等到花落的。”
白卿卿看着那些绿色多过粉色的桃花树,零星的花朵在枝叶间不知何时变得那样不显眼。
真的,不来了吗?
白卿卿额头感觉到一点冰凉,她伸出手去,接住了两三滴水滴,下雨了。
紫黛见状立刻回身去拿了伞来撑上,“下雨了,姑娘我们回去吧。”
白卿卿将她手里的伞接过来,静静地看着桃花树林,“这场雨,会将桃花全数打落吧?我想看着。”
紫黛没办法,只得也撑伞候在旁边,心里却隐隐庆幸,兴许是老天都看不过眼,招了雨水来将剩下那些花都打掉呢。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淅淅沥沥,白卿卿看着曾经在枝头娇艳的花朵成为红泥,被雨点砸进泥土里,半点美丽也不剩下。
山间的风吹过,带着水气吹在人身上,手里的伞根本挡不住,不多时白卿卿的袖子裙摆都变得湿淋淋的,贴在皮肤上,将寒意浸润进去。
她一向怕冷,冷一些就手脚冰凉,还会打哆嗦,只这会儿她的手紧紧地捏着伞把,放任自己去感受那一阵阵的凉意,像是想将自己给冻住一样。
一旁不管紫黛再如何焦急劝说,白卿卿都充耳不闻,她执意要看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她才能死心。
春雨如丝,将一切都蒙上一层朦胧,那些仅剩的,不肯落下的花瓣,最终,变成一地残红。
白卿卿想起那日宁宴与她说的话,他们俩,就到这里吧……
就到这里吧。
白卿卿浑身冷得发抖,表情却像是放下了什么,给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也该任性够了。
她该回去了。
白卿卿想从这里离开,手里的伞却不知何时变得这样沉重,重到她似乎举不动了。
伞从她手中滑落的那一刻,她听到紫黛惊惧的尖叫声:“姑娘……”
……
虽已是半夜,英国公府里却灯火通明。
熟悉的老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摇头,“太不爱惜自己,仗着年纪小就胡来,实在是……太不懂事。”
乔氏心疼得眼泪汪汪,攥着白卿卿的手不放,扭头不安地问:“怎的还这么热?大夫您再给瞧瞧,这孩子身子弱,这可怎么办呀。”
老大夫虽然嘴里嘀嘀咕咕,手上还是飞快地开了方子交给白家的人,“我再给她扎两针,喝了药再看看。”
乔氏连忙让到旁边,却也不走远,忧心忡忡地看着。
白卿卿被马车送回来的时候浑身烫得吓人,她心都要惊出来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就该劝住不让她去看那劳什子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