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场景。唐尧坐在街边,抱着他的旧吉他,衣衫褴褛的模样。来往行人都没有理会他。好像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那种孤独感很容易让人察觉。
他抬起头,让所有人看清楚他布满灰痕的脸。二十几岁的小伙,真的有几分流浪汉的气质。不过那双眼睛,却又充满了希望与活力。透过这心灵的窗户,好似让人读到了一种力量。
这是唐尧梦开始的地方。
许多年前,一个叫徐涛的主持人在街头发现,并用节目的镜头直播了他唱歌的画面。又经过了采访,让数百万人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真实唐尧。从此之后,他便以一个歌手的身份,活跃在公众视野当中。
一路走来,他成了歌神影帝,成了国际巨星。再唱这首歌,已是脱离舞台十多年后。再也不是无人问津,而是现场人山人海。再不是衣衫褴褛,而是衣装靓丽。
投影中的唐尧,看向舞台上的唐尧。两人相视一笑,好似跨越了时空。
投影骤然消失,轻柔舒缓的吉他声音,好像带着许多忧愁,在每个人耳边清晰响起。空中的投影,变成了一个坐在地上,弹奏吉他的剪影。再无其他多余变化。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
唐尧沉浸地唱着,思绪回到从前。
他因为这首歌,脱离了身无长物的窘迫境地。开始闯入一个混乱的圈子里。当初在小小出租屋里那种简单的快乐,以及孤独但是别样的温馨感觉。
与朋友们相处的愉快,初面对粉丝是的不自在。钱包鼓起来后的满足,每首新歌出来得到认可夸赞时的窃喜。成为名人之后些许的虚荣。慈善帮助别人之后的心安。获得更多系统技能的惊喜与忐忑。放下身段与人相处时的淡淡优越感。
像是触动到了某一个开关。
他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思绪得以释放,过去的一幕幕浮现眼前。那些复杂的感受,每一个记忆深刻的瞬间都变得清楚起来。
“分别总是在九月
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
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唐尧徒然生出一种愧疚感。十几年来逃避的一种情绪现在也不加掩藏。关于那座他心中当做家长的城市,许多的美好记忆其实并不属于他。不过是继承了别人的过往而已。
这首歌除了美好,还有迷茫和慌乱。他像是一个初来乍到陌生环境中的人,得到系统,就好像得到了一件绝世武器一样突然有了安全感。但是这也没有冲淡内心的荒谬感觉。
所以那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迷茫的,也是慌乱的。甚至在唱歌之前,深入火海去救人,也非是他真的多么勇敢。不过是还有种不真实感,所以才有尽力而为的勇气。
他在街上唱歌的时候,接受到接访,其实他的内心是惊喜又觉得理所当然的。就好像剧情就应该这样发展,他就应该被很多人看到。所以他会没主见,顺应着走下去。也因此在内心埋下种子,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脱身不得。
其实想想,也挺后悔的。干嘛要活的这么累呢。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于矫情,但是他想,如果没有那次采访,自己做一个流浪的歌手诗人好像也挺好的。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歌曲就要结束,唐尧回过神来。睁开眼,还是九万人的现场。他内心有些好笑地想道,一个人这样的胡思乱想真是矫情。现在的他家庭美满幸福,有这么多爱着他的人,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过去的都是历史。
他就是他,经历的喜怒哀乐都是属于他的。那些埋藏心底的各种想法,还是抛之脑后吧。太多的想法只会让人徒增烦恼。人生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而已,何苦把太多时间放在这种事上。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曲终人散。
意犹未尽。
唐尧安静地站在台上。
现场灯光大作,将舞台完全的照亮。他环视四周,好像现场九万多双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他看向观众席最前面的妻子和女儿,见她们脸上的泪痕时,露出了柔和而满足的笑容。
他看向那些观众的面孔,好像还有所期待。
现在实时直播数据,已经突破了15亿。
尽管演唱会已经结束,但是观众并没有什么走开。每个人都透过屏幕看着唐尧,等待着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下一次演唱会的安排?有没有新歌?会不会再有影视和小说作品?
现场在一种异样的安静中。
唐尧过了几秒,才开口道,“谢谢,这场演唱会其实到这里算是落幕。很感谢所有人的陪伴,谢谢现场和看直播的观众们的支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感觉走过了过去的十几年。太多被融入音乐的情感和回忆又被回味起来。”
他笑了笑,“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歌……”
“结束了啊。”观众席上有人十分遗憾又失望地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声音稍微沙哑。旁边不认识的一位朋友笑道,“是啊,结束了。”
“尧神怎么看起来状态有些差。”又眼奸的人透过舞台上的大屏,看到放大后的唐尧,发现了他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差。
“应该是太累了吧。”有人笑道,“尧神四十岁了呀,他做了这么多年老师,又来这样的舞台上连续唱两小时,肯定很疲惫。”
直播间里,屏幕上是唐尧的面部特写。
“结束了,感觉还没有过瘾呢。”
“好感动,每首歌都是充满了故事!最后的成都,我感觉到了尧神的不舍。我也好不舍得,只能今晚循环着他的歌曲去睡了。”
“小学期结束的前一晚,能听到这样的一场演唱会真的很满足。我们学校的合唱,让我想象到了在现场的那种震撼。”
“尧神累了,应该没后续了吧。”
“咱们公司老板是尧神粉丝,今天还特意放假。看完演唱会,我才明白,真的老板太贴心了,要是我们今天错过的话,简直是大遗憾。”
在现场逐渐杂乱起来,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的时候,唐尧面带微笑地站在台上。今天的演唱会是极其圆满的,他也觉得很满足。
结束了,就要分开了。
而此时,一道机械音突兀地出现在唐尧脑中。
“叮,任务完成,系统升级。”
……
(人在昆明,是兄弟就来砍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