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瞧家里挺热闹的,那些人小姐打算如何安顿?”
宋晓云背着手,观察着两边的田地,这么热的天还有些人不肯回去休息的:“不着急,再观察一个月。”M..
义思欲言又止,这也太费钱了些,都是半大的孩子呢。
宋晓云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她的想法:“我把你们兄妹带回家的时候咱们家可比那时候穷多了。”她都没有嫌弃她们吃得多呢,那时候义思还病着,天天吃药。
义思也自知不对,低下了头:“对不起小姐,是我狭隘了。”
宋晓云看向远方:“我们家不过是普通的农户出身,根基浅,要想发展起来,除了家中有人出仕,还要有财力支撑方能长久,想要跻身上一个阶层,需要几代人去做出努力。”
“我可以打下家业,但是打下家业之后呢,谁去守?我也不过是一个人,看顾不了那么多,最是需要像你两个哥哥一样忠心能干的人。”
“好一点的人家都有家生子,世世代代为主家服务,忠心程度肯定是会比一般的奴仆高。”
“我们买回来的人,稍加培养,往后便是我们宋家的基石。”
义思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姐,现在要考察他们的品性,看谁可以培养。”
她笑着点点头:“对。”义思其实也挺聪明的,平时一教就会,也听得进去她说的话。
她拂开义思撑着的扇,直接跳下田埂,朝一个老人走去:“老人家,怎么午时也不休息?可用过饭了?”
“宋大人。”满头花白的老人就要给她跪下。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扶起来:“老人家,我们这边说话。”他把人领到树荫下面。
“可是家中五米了?”
老人摇摇头,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脸色黝黑。身材干瘦,骨头都凸出来了,宋晓云看着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古代的老农,只要还没死,就干到死。
“这天热得这样异常,不是有旱灾就是要有洪涝。我想早些把地种完。”
“老人家,我瞧那河水的水位没有下降,应该是不会有旱灾的。”洪涝应当也不会危及到她们这里,之前决堤之后的重建,监工是有名的监察史,现在御史台的老唐大人。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这老天爷的事呀,谁也说不准。”
这点她倒是认同:“老人家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老人请她坐下,打开竹筒想请她喝水,又收了回去,到底是自己喝过的不好意思:“家中还有一个孙子,今年八岁了,在家也能干点活,他爹娘逃荒路上都死了。”
“能来到这个地方是我们爷孙命好啊,有吃有住,还有田种。”
宋晓云点点头,这一点萧明尽做得是真的好,别的不说,这个父母官还是合格的。
“老人家,您孙子就您一个亲人了,您得保重身体啊。”说着把义思给自己装在荷包里的点心拿出来给了老人。
“哎,宋大人……”老人双手接过,一双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黝黑,肿大,满是伤痕。
“大人,您真是个好人,和萧大人一样。”老农笑着说道。
这话她没有接,好人吗?也不尽然。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安宁村对于她的身份接受得倒是很快,她毕竟是女子,虽然官职不大,但也是前朝唯一的女官,来到这之后除了李二牛没有人质疑过她的身份。
上次吃饭的时候那些乡绅不说,她也是知道人家看不起她的,甚至衙门里的一些同僚对她的存在也颇有微词,但又如何呢,她也没有打算辞官,既然来了,就做些事吧。
告别老农,他们重新回到了路上。
“义思,你去河边告诉哥哥们,下响只能上山玩一个时辰,然后来地里走访村民们,把各家的家庭成员,主要经济来源,田地几何都统计好,再做一份方案,如何使这里的村民脱贫。”
出来么,不如就做一下社会实践,实践出真知。
“是。”义思掏出自己的小本子都记了下来:“小姐,您拿好伞。”
“我不用,你自己撑着吧,晒坏了我要心疼的。”
义思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脸纯真:“小姐,我去了。”
江亭得知宋晓云居然还给他们布置作业连上山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先生啊。”
覃先生眼皮子都没有抬:“晓云说得很好,你们照做吧,为师在这乘凉,你们自去玩。”
江亭叹了一口气,宋晓年搭着他的肩膀休息,他们都午休惯了,不睡都困,师徒几个就在树底下地瞌睡。
下午兄弟几个就拿着自己制作的趣÷阁记本,下田去走访,为了不被人打,他们特意提着点心去,被问到的人都送一块点心,虽然少但好歹是吃的。
看在点心的面子上大家都愿意配合,其实就算他们不给点心,他们也会回答的,他们都知道这是宋大人的家人,他们还等着等宋大人的作坊建好了能招他们做工。
在地里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妇孺,年轻的已经去帮着建作坊和宋晓云的房子了,忙得热火朝天,但是大家都很高兴,有活就意味着有钱,多攒一些钱,冬天的时候多屯些粮食,就不怕被饿死了。
“你今年几岁呀?”
宋晓年问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小孩有些腼腆,她身旁的妇人笑着说道:“今年七岁了。”
“您家之前是在哪的?”
“我家不是绵州府的,我们也是从别的地方逃荒到这来的,原先的家里田地已经没有了。家中还有老母亲,丈夫和两个儿子,我大儿子和丈夫都帮宋大人去干活了。”
他们要走访的事情地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问到便说。
宋晓清皱了皱眉:“可是有人侵占你们的田地?”
这话问得直接,江亭都来了兴趣:“展开说说,是不是有人打压你们。”
妇人愣了愣接着抬手摸了摸眼泪:“我公公之前生了病,我们家急需用钱,就把田地卖了。”
宋晓云清继续问:“什么病能把所有的地都卖了?”
妇人苦涩地笑了笑:“公子不知,一亩地,不过一两银子罢了,我们买了所有的地,也才得几两银子。”
兄弟几个都震惊了,真黑啊。
“你们卖给谁了?”
“当地的世家。”妇人没有说哪家。
但宋晓清已经猜出来了,他是世家子,也是背过百家志的。根据妇人的描述,那是卫相的老家,侵占他们土地的,是卫家的人,宋晓清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