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小张哥充分的听取了陈止的建议,极尽低调,除了上课和到处熘达旁听之外,压根就没有任何张扬的点,脾气也极好,虽然经常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一下,比如让他帮忙定外卖但不给他钱,但他大多也都不在乎,毕竟定个外卖要几个钱,不给那就不给吧。
而且他现在跟文化老师那边还认识了几个同样没有存在感的人,他们几个在学校里基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不少女学生女老师最开始的确是会被小张哥的外表所吸引,但他这种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性格,接触一阵子之后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时间一长,他的路人属性展现无疑,反倒是金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万人迷,从学生到老师就没有不迷恋她的,就她光情书一个礼拜能收一办公桌,还有各种小礼物以及早晨的早餐、晚上的宵夜,奇奇怪怪的香水和一按开关就会发光还会喊iloveyou的玩具熊,反正同属“女朋友收到都感动哭了”系列。
而这次路人甲乙丙丁四人来到了训练场那边看热闹,周围已经围着不少人了,起因是蜀中青蜀阁的弟子质疑杭州桃花坞偷师,人家桃花坞的肯定比认,于是两边就起了争执,接着就闹了起来,双方甚至动了手,而之后他们各自分属的鬼谷系和文王系都开始为他们站队,一下子就感觉纠纷要闹起来了。
“几位,大家都是修行的人,犯不着在孩子们面前掉这个价,倒不如看我这个面儿,就这么过去算了,毕竟这事儿八成就是个误会。”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一身白t恤一条牛仔裤,就跟拳皇罗伯特似的小辫子挂在脑袋后头,手上转着两圈盘得锃亮的菩提子,腰上还挂着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看上去像是个顽主,但小张哥作为一个收集癖,他倒是真还看出点端倪,这年轻人手上的串儿和葫芦都是法宝级的,虽然品相不算太好,跟小饭馆墙上的山河社稷图、后院仓库里的阴阳镜和许薇手中的神象笔比起来就是水弹枪比八十八毫米防空炮,但是这玩意走出长安巷之后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就这么说吧,如果现在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几个这个档次的法器,而且它还无主的话,一定是会引来一场你争我夺,甚至腥风血雨。毕竟在灵气复苏之后,那些隐没或毁坏在末法时代的法宝可不会那么容易再次出现,即便是出现大多也都是集中在各大名门手中,其他人也只能眼馋。
“老赵,给我个面子,这事算了。”他走到蜀中弟子面前拍了拍肩膀,然后又来到他对面那个桃花坞弟子的面前:“老七,看在哥哥面子上,散了散了。晚上我做东请大伙喝酒。”
本来火气腾腾的两拨人,在他这左右逢源的攻势下竟也是默默的都往后退了一步,小张哥还挺好奇这人是谁,就见也跑来看热闹的陈止正在人群里蛄蛹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等他过来之后,小张哥指了指前头那个帅哥:“他是谁?感觉好大的面子。”
陈止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嘴撇了撇:“龙虎山天师道,张霄。”
小张哥点了点头,原来还是本家,不过他对龙虎山天师道没有太多的了解,平时也没有太关注,再加上他这一代圣主基本就是个地缚灵也没有行走江湖的习惯,所以他不光是对龙虎山,基本上对天底下所有人的门派他都不咋了解。
不过看起来这龙虎山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毕竟他一出现,场面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而这个张霄的灵觉也挺敏锐,陈止一指他,他就有所感应,转过头来朝陈止轻轻一笑,但笑容里似乎透着点不屑的样子。
“狗杂种。”陈止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朝他回敬了个中指:“臭狗屎!”
小张哥好奇的问道:“你们有仇吗?”
“有啊,当然有。他们天师道有传承术法的,他仗着先辈传承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法宝,在年青一代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所以总是看我不顺眼。”
“所以你就是不如他对吧。”
小张哥向来直来直往,一句话倒是把陈止给说尴尬了,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陈止虽然在年青一代里头也算是相当可以的了,但面对这个张霄的时候却也是力不从心,一来是天师道的传承法术,二来就是他的宝贝多。
武当虽然名气大,但到底年头短,当年祖师爷创派的时候都已经快开始末法时代了,而龙虎山这头可是有年头,不管是底蕴还是传承都要好过于武当。
他们之间倒是没有什么恩怨,毕竟天下道门是一家,但年轻人嘛自然是喜欢争强好胜一点的,谁家都想争个第一,但问题是人家天师道传承近两千年,这里头的东西必然是要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的,陈止比不过属实正常,但正常归正常,心里头不服气那也是肯定的,所以他们俩自然也就不对付了。
小张哥听完大概就了解了这里头的情况,而前面那个张霄还是那当和事老,而随着他的出场,周围的小姑娘一个个的都开始有点激动了,毕竟人家张霄气质出众、出身优秀、长得帅,看上去还特别贵气,妥妥的就是乙女游戏里的男主角模板,这被人喜欢属实正常。
只不过小张哥见到没热闹看了就打算转身离开,陈止自然也懒得在这看那个张霄出风头,于是两人便结伴往人群外走去。
这时里头起矛盾的双方也差不多散场了,毕竟有龙虎山的大老当和事老,这件事再闹下去就不礼貌了。
可就在小张哥他们没走几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唤陈止的声音:“哟,这不是小陈嘛,最近怎么这么低调啊?好几天都没见你了,你往常可天天在我面前晃,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
陈止深吸一口气,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他转过身去看了张霄一眼:“你真的是见谁都觉得暗恋你是吧,有病就快去治。”
张霄走上前也不在乎陈止的态度,只是直接来到他面前一条胳膊压在陈止的肩膀上,然后笑盈盈的打量着小张哥:“这位道友是?”
小张哥摆了摆手:“普通老师。”
“哦……普通老师啊。”张霄有点失望的说道:“前几天老是在训练场看见你,还以为你是武当过来交流的呢。”
“张霄,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你扯武当什么意思?”
陈止有些恼怒,甩开了张霄的手臂,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是不道歉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又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呢。”张霄嗤笑起来,然后看向小张哥:“这位老师,你要是有兴趣学天师道的法术,就直接来找我,我们天师道别的不说,教人那是从来不藏私,不像是有的门派,嘴巴上口口声声要传承,还偏偏搞出什么九门缺一,一代不如一代。”
陈止双手两摊,亮出起手式已经准备开始打架了,但张霄却好像没看到他似的,双手一插口袋:“走了,没意思。”
看到他的嘴脸,陈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却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在张霄离开之后愤恨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晦气。”
有时候碰到这种事真的是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关键那孙子对谁都客气,偏偏对自己总是出言不逊,似乎就为了看陈止出糗,张霄就觉得很快乐的样子。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小张哥看着张霄的背影捏着下巴说道:“有没有可能不是你暗恋他,其实是他暗恋你?”
陈止一听脸都快绿了,连连摆手:“恶心!太恶心了!”
“就像学校里的小男生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小姑娘一样。”
“圣主,他那叫欺负吗?他那叫霸凌!”
小张哥啊了一声,然后默默点头:“也对……”
本来说陈止还想邀请小张哥出去吃个晚饭,顺便聊聊天的。但张霄的出场让他什么心情都没了,在二食堂买了块饼子就悻悻的走了。
而小张哥也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也不好插嘴,再加上晚上他还要去看一下班上同学这段时间的情况,所以也就自顾自的回到了办公室。
其实还别说,小张哥还真挺喜欢当个小透明的,坐在那里基本不会被人打扰,干自己爱干的事情想干的事情,不用处理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这可太舒服了。
而就在他坐在那整理东西的时候,外头的窗户被人敲响了,他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张霄,他就这么站在窗外满脸笑容的敲着窗户。
小张哥走过去打开了铝合金窗,张霄则趴在窗台上说道:“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那个陈止不顺眼,对你没恶意的。我这有一份我们天师道的入门心法,我都给整理出图解了,你拿回去自己练练,练不成也没关系,练不坏人的,就当强身健体了。”
“啊?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回见了。”
说完张霄嗖嗖几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小张哥拿起那本小册子回到位置上翻看了起来,然后发现还真是如同这个张霄所说的那样,他这本完全手抄的小册子里有很相信的图解,非常适合新手去完整了解这一个门派入门的法术脉络,可以说是极端友好了。
说实话,要是每个门派都有这么个小册子,小张哥也犯不着偷师了,虽然他的回梦可以看到过去,但真会很麻烦,因为他不会轻易的去读取记忆和思想,那样极容易污染自己的思维,而且即便是得到了人家的想法那也是人家的东西。再加上过去和现在,一些理念和思维都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没有一个合适的老师想要深入去了解什么那真的是太难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而对小张哥来说最难的就是这个解惑,因为在回梦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给他去解惑,这会造成一种混乱,毕竟小张哥只是能力贼牛皮,他的智商也就是普通人那样了,可能还不如大部分人硕士以及以上学位的人。
而这本小册子,刚好就是完美的解惑产品,它几乎把所有难点都解释了出来,然后用很通俗易懂的方法去重构了晦涩难懂的经文和思想。
要不说龙虎山真的牛批,这是有道理的,人家传承近两千年不断传承也是有理由的。只不过他们天师道似乎对修行者有要求,门槛比较高,不然他们甚至可以成为新的圣主门楣。
小张哥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生宿舍那边熘达一圈了,毕竟他现在是班主任,班上的小兔崽子们才是他的工作重心。
他首先就来到了班长兼生活委员的宿舍,不过这一打听才知道周晨竟然带了班上几个家庭环境不太好的同学跑到外头的小街上打零工去了,据说一晚上能赚八十块多块钱,虽然比较辛苦但对于学生来说这也已经是还不错的工作了。
不过小张哥扑了个空,但他倒也不感觉有啥,转身就朝别的寝室走去,而刚走到外头就见那个瘦瘦小小的陈思文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一前一后的摇晃着。
小张哥觉得很诧异,于是便走了过去,就见这个陈思文手上拿着一个闹钟,而她则在一前一后的晃悠,像是在打盹。
突然,闹钟发出尖锐的声音,她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然后连忙继续拿起闹钟开始定下一次的闹铃,小张哥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发现她每五分钟就会让闹铃把自己闹醒一次,意义不明。
而到第六次的时候,她好像再也扛不住了,直接往后栽倒了下去,任凭闹钟怎么呼喊都没办法再唤醒她出来。
小张哥连忙上前要去看看什么情况,但突然间就发现陈思文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个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赤膊着上身穿着个杀猪的围裙,而手上还拿着一把油腻的菜刀。
“谁?”小张哥站在那人面前看了一眼旁边呼呼大睡的陈思文,然后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但那个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举着菜刀就朝小张哥冲了过来,小张哥没闪也没避,就让这把菜刀砍在了自己的头顶,他没有任何动作但那柄菜刀却发出了一声震颤,接着那个屠夫就像发疯一样连续对小张哥进行噼砍。
小张哥近距离观察之后,发现这个东西好像不是个人的样子,所以直接抬手捏住了那柄菜刀,然后用手指在那个人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接着那个屠夫模样的人就极痛苦的挣扎了起来。
而这时陈思文竟然惊醒了过来,但伴随着她的清醒,那个屠夫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小张哥啊了一声,第一件事倒不是去管那个屠夫,而是跑到了陈思文的身边蹲了下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思文见是小张哥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张老师,我先回去了……”
小张哥觉得她处处都透着古怪,于是也顾不得继续去走访了,而是回到了办公室开始调出陈思文的档桉来仔细阅读了起来。
她的档桉上是父母双亡,而死亡原因则是邻里纠纷,而小张哥在确定时间点之后,直接一个回梦就进入到了陈思文当时所处的环境之中,而看到了眼前一切,他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个屠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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