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精灵面露难色:“我有一些东西,必须让你们亲眼来看看。”
周梦林观察着精灵:“可立克先生的生命关系着整个游轮的安危,我们不能把他丢下,尤其是在教会成员刚刚光顾之后。”
精灵的神色中虽有难言之隐,但看不出有加害众人的意图。周梦林则在尸身上有了新的发:“恕我直言,这地方的安全看起来没有想象那么好。”
“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顾宸看着周梦林说道。教会成员们在变化时烧毁的斗篷上,绣有异教徒的纹章
“精灵先生,这样,我们先和你一起走,你把目的地告诉我。等卫队来后让徐青跟上。这样你觉得可以吗?”周梦林捡起地上的破片,不动声色地将其交到了徐青手中:“或者你说一个地点,等安置好将军之后我们去那里见面。”
“无妨。”精灵缓缓地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件物品,递给了众人。
周梦林接过来,徐青凑上去看,这是游轮上一个酒吧包厢的钥匙。
“对了,精灵先生,你认识这个吗?”徐青将周梦林交给他的纹章展示给精灵看。
“这是教会的纹章,你们当中应该有人认得此物。”徐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耐人寻味,这是刚才周梦林在敌人尸体上发现的。”周梦林在徐青身侧喃喃道:“这些人的真实的身份或者是有人在嫁祸?能告诉我,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周梦林咧嘴一乐:“栽赃嘛,这种事儿我见多了。”
精灵犹豫起来:“这里不是个合适开诚布公的地方,我现在身在此处,就已经是在以身犯险了。”随后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行,哪有什么事情吧再说。”周梦林看着徐青:“那我们,等会见。”
“待我确认可立克安全之后,我必将到访。”徐青点了点头。
精灵如同他来时一样,迅速地离开了此处。徐青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扯开了嗓门喊;“卫兵,卫兵!”精灵离开后不久,如他所言,卫兵们很快赶到了现场。徐青来到可立克身边,查看着他的伤势。
“你们终于来了啊你们可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就差一点我人头落地。”众人注意到,卫兵们身上也有战斗的痕迹。可立克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带着歉意对众人作揖:“先无论是不是栽赃,若真是教会所为,那各位可能是受到了我的牵连,真的很抱歉。”卫兵迅速给将众人进行了医治,并向你们询问现场发生的详情。
“我们最不缺这种乐子,有乐子的地方就有钱,挺好,挺不赖。”徐青回答。
“这些该死的怪物不知道是从哪里摸上的船。”卫兵们心有余悸的样子,难掩怒火。
顾宸看着卫兵:“船上发生什么了?”
“船上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这群教会成员只突袭了这里。”
“那你们遇到了什么?”徐青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人数不多,但却会使用奇怪的道具,变成这种怪异的形态。”卫兵们指了指地上的血肉教会成员遗骸:“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闯了进来。见鬼,但他们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真是辛苦啊。”徐青看着这些卫兵:“你们还是先抬可立克去就医吧,这事耽搁不得。”
“对!你们说得对。”卫兵们如梦初醒般向众人行礼:“多亏你们保护了可立克先生。稍作安置后必定上门致谢,但还请容我们先送医。”
“走吧,我们也一起送将军离开这里。”徐青说着顾宸轻轻拉了一下徐青:“我们还有一些私事,就容我等就此别过了。”
在目送卫队将伤重可立克送往治疗后,众人前往了酒吧,顺路买了两瓶治疗药水。
黑暗笼罩了众人,在这似乎是新世界的黑暗中,光明的领域也缩减了一半,所有的树都会说话,他们祈求怜悯,苍白的花朵开放在埋骨之地,巨蜘蛛在树枝上出没,结网狩猎路过之人。正当外界的众人对抗宛若异界般的危机时。可立克和徐青则被卷入了一场噩梦当中。可立克率先从迷罩般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对于战俑而言,梦境是一种未知的体验。黑暗散去,光亮重回世界。可立克睁开他的双眼,此处是一间狭小而灰败的木屋。
房间屋顶呈现三角形。南侧靠墙壁的位置摆放着几张残破不堪的床。几张桌子上散落着泛黄的纸张。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房间里异常地阴冷,炉壁里堆满了积雪,风暴携裹着冰雹,不断拍打着外侧墙壁。击碎了窗框,冲破了玻璃。风雪呼呼地灌入室内。房间的地板上,泼洒着早已渗入木板的褐色血迹。在可立克的面前,徐青捂着自己的喉咙,惊惧万分地倒在地板上。
可立克:“徐青!”可立克上前摇晃着徐青:“喂,怎么回事?”他打量着徐青。
徐青满目都是震惊和恐惧,但在他双手下的咽喉上,可立克只看到过往的旧伤。徐青对可立克视若无睹,只是捂着喉咙,满脸惊恐的表情。
“徐青,听得到我说话吗?”可立克轻拍徐青的脸颊:“深呼吸,你快憋死自己了!”
徐青像是在可立克的话语中惊醒一样,目光缓缓聚焦,有些难以置信地松开手,开始以一种无力的畏惧的方式呼吸着。
可立克扶起徐青:“你怎么了?”环顾四周:“我们这是在哪?怎么突然变了?”
“你是被死亡选中的人,你拒绝了正常的生活,你不能出墓碑,你只能活在泥土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徐青片刻愣神后,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找寻声音的源头,脸上的迷茫渐渐被仇恨的怒火所代替。当两人抬起头,却发现面前持刀的人不是如徐青方才所想象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
“你到底是……?”可立克戒备地看着少年。
少年仿佛哀伤地扭曲着面孔:“倘若再多等一时片刻,你就能回归泥土下面了。”
“又是幻境,一次又一次真是够了。”徐青伸手抽出匕首,扑身向前,剑锋直指少年的咽喉。
“谁?”可立克茫然发问。
“假如你是他的朋友。”少年自言自语:“你不应该阻挠这一切。”
“我和她才认识几天,不算好友。”可立克正直地回答,并且同样抽出剑,摆出了架势。
“那么,这就更加不是你应当插手的事了。”少年看着可立克。
怒火中的徐青手中匕首直奔少年的咽喉。宛如带着漆黑怨念的剑锋,一剑刺入浓重的黑烟之中。寒冷刺骨的黑影将圣徐青的整条手臂纳入影子之中,少年的面庞近在咫尺:“回到泥土下面吧,就不用面对更加可怕的事了。”少年的口中咏诵出低沉的咒文。诡异的沉默笼罩了你们,仿佛瞬间失去了听觉,眼前的一切情景都化作了无声的哑剧。就在这片寂静中,暗影的仆从出现在了你们的视野中。从地上爬起的身影,其数为四,可憎的阴影构成了他们虚无缥缈的身体,有形的憎恶散发着污秽的叫唤声一步步靠近。
但在徐青的眼中,这些阴影生物却是生着那么令人怀念的面庞。正当头的一人,长耳的精灵,瘦小的同族将身躯藏在灰色的长袍中。沉默寡言,但却是个贴心的伙伴。左侧的一人,高大的龙形,高贵的面容,高傲的斗士。龙族骑士,曾以祛除世间邪恶为己任。右侧的一人,身体包裹在圣袍之下,但在这一场谋杀中,却扮演了一个极为不光彩的角色,牧师最终也死于这一场背叛戏码。而最后的一人,消瘦的面庞,焦灼得抿紧的嘴角,独目而高大的战士,此时的四人却已全无昔日的血色,只是摇晃不定的行尸走肉。
一瞬间,徐青脸上露出泫然欲泣般的软弱神情,但下一秒,恨火依旧席卷一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无论是死去的同伴、还是活着的同伴,都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只是卑劣的死亡者所捏造的幻象,带来真实痛楚的虚妄之物,昔日龙族骑士的巨剑一击沉重的冲击直达骨髓。被阴影斩击的胸口瞬间覆盖上一层红色的物质,这层物质迅速扩散,但在徐青的力量面前顷刻被粉碎。
徐青身受重击,但身形只是晃了一晃,任由鲜血洒落,眼中的光芒越发炽热:“和真正的他们相比,你的力量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说着徐青前踏,一步迈入阴影龙族骑士的双臂之间,手中匕首毫无花哨地一击劈下。匕首粉碎了阴影汇成的龙族骑士面孔,暗影生物哀嚎着退却了半步。
可立克见到敌人人多势众,从怀中掏出药水补充了一下体力,法师手中凝结的火球射向可立克的后背,火球将掠过可立克身后的地板,将他后背熏黑了一大块。随后一个生物在朽坏的木地板上拖行着他的巨剑,走向了徐青。亡魂挥出的剑中早已没有了生前般的意志和技艺。徐青轻易地拨开了斩击。阴影再次发出高亢的吼声,从后方刺向徐青。
“我说过你根本不是他!”徐青冲着幻影大吼道。是一次精妙的格挡,徐青不退反进,欺前一步将地上的盾牌拿起上前,盾牌挤住了龙族骑士的双臂,将他的臂膀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上,一时竟动弹不得,背叛者的钉头锤尚且沾染鲜血。
而此时,这污秽的凶器再次挥向可立克,可立克这一次的闪避没有那么顺利,胸膛的装甲几乎被彻底掀开。
徐青不再言语,以刺为击,直取龙族骑士的胸口。在双双夹击之下,徐青也有些难顾头尾,攻击以毫厘之差失手。
背叛者在可立克的攻击下顷刻间烟消云散,只余下凄厉的嘶喊:“刚才那一下,真是有点痛啊。”可立克说着,向身边的敌人挥舞出剑:“徐青挺住。”说着拍了拍徐青的肩膀。
火球出现,直接扑向徐青,徐青直接用匕首劈开火球,而远处的男子的面庞只呈现出一片黑暗,龙族骑士的巨剑也毫不停歇,又是一次转身攻击,将巨剑击偏。徐青举起手中匕首。一转身,攻势迎着剑光扑向对方。男子昔日的面庞再也不会困扰到徐青了,它在惨叫中消散。
可立克向前一步,对准右上方的敌人。龙族骑士则选择将矛头指向了可立克,阴影的一击虚无地划开冰冷的空气,未能触及可立克的身躯。
“这火烧不尽我的仇恨。”剧痛之中,徐青面目狰狞,匕首挥散火焰,横扫而出,同时攻向两人。可立克向着右上方的敌人继续攻击,利刃干脆利落地划过阴影生物的身躯,焚烧着其堕落的灵魂。
然而下一刻,火球转而奔向可立克的面孔。这一次,可立克无力支撑了。剩下的阴影生物发出了喜悦的吼叫,更加兴奋地扑向徐青。
“可立克!”徐青目眦尽裂地喊道,徐青心底的恨火刹那间被燃至极限,血红的灵光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复仇在他身上骤然显现。徐青匕首横扫,再无顾忌,绝望之下的徐青一击顷刻间毁灭了影月的阴影,龙族骑士也几乎无力承受这最后一击。但阴影疯狂的一面维系了它的生机,眼前活人的生气令它迸发出最后的疯狂。
龙族骑士疯狂地舍身扑击却差了那么一毫,只毫厘之差,浑身浴血的徐青后退了那么半步,将这一击让了过去。徐青先退后进,后发制人,匕首猛地刺出,击向龙族骑士面门,阴影仿佛被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所吞噬,龙族骑士的身影刹那间分毫不剩。
就在这时,倒下的阴影们烧了起来。阴影席卷整个室内,环绕着徐青。徐青感觉缠绕身边的暗影像活物一样翻涌蠕动,从徐青暴露在外的皮肤侵入,徐青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有些不同,原本感知的色彩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阵绵长的眩晕感过后,黑暗的夜色在一时间变得明晰起来。黑暗中的暗影像重墨描绘的线条,在夜幕下勾勒出清晰的轨迹,从每一只倒下的阴影身后延伸,汇聚向黑暗中一个单薄消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