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宛儿………”在这样的情形下,石承宏仍旧没有选择,直接将所有已知和未知的东西道出,而是试探性的冒出了这个在心中早已默默念叨了无数遍的,至今未曾谋过面的同胞妹妹的名字………
“………”果然,不出石承宏所料,雨荷大为震惊,目光直直的盯着同样紧张的石承宏。石承宏见此情形,即便雨荷不明说,心中也是恍若明镜,一瞬间,竟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宛儿还在吗?”石承宏见雨荷还在震惊之中,先清醒过来的他伸出了大手,温柔的拉住了雨荷的手:“小丫,你能告sù
我吗?宛儿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你的………妹妹?”雨荷在石承宏温柔的话语声中倒是清醒了过来,可很快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震惊之中。天,这是一个多么混乱的时刻,多么混乱的一切。宛儿的心迅速的从震惊之中跌到了谷底:宛儿的哥哥,那么意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当朝的皇上元宏不正在朝堂之上坐着,下了朝后抱着宛儿的吗?雨荷的思绪飞快的翻腾,可仍然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这一切在宫中发xiàn
孝文帝元宏迎娶宛儿,宛儿更名为宛清的时候,她就没弄明白,如今却是更加的糊涂了………
“那当今的圣上………”雨荷半晌过后,终于吃吃的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
“他不是真zhèng
的拓拔宏………”石承宏自然知dào
雨荷想要说出的疑问是什么,干脆的将她未曾问完的话拦在了嘴里,目光坚决一字一顿的回道:“我——才是真zhèng
的拓拔宏!”
“啊?!”雨荷闻言不由花容失色,不过就在瞬间,她就知dào
了一个惊天绝世的大秘密,这让她无从承shòu。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知dào
、能够承shòu的。
石承宏感觉到了雨荷的小手微微在颤抖,立即微微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唤回失神的她:“你不用担心,既然我已经告sù
了你,你就不必担心会有何种后果!”
“即便有什么后果,我也会保护你………”这是石承宏放在心里的后半句话。但此刻,他说出来却是另一句话,一母同胞的血肉情深,在此刻得到了最深的体现:“雨荷,宛儿她现在究竟在哪?我要找到她………她现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雨荷在石承宏的鼓励下,终于轻启樱唇:“还好………现在就在皇宫之中………”
“皇宫之中?”这回极度诧异的人换做了石承宏,自己从出生后即被抱出了皇宫,而自己这个在江南钱塘出生的妹妹,何时返回到了宫中?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了这一切,还是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是的,在皇宫之中。”雨荷渐渐平静下来,经过一番短暂的收拾心绪,她已经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事实。也不再去追问,为什么真zhèng
的拓拔宏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躺坐着,这些一团乱麻的事,她暂时放qì
去打理。
“而且就是当今的贵妃娘娘………”雨荷接着将这一讯息,告sù
了眼前急切的想要知dào
的男子,而且尽可能的详尽:“她现在的名字叫做宛清………”
………
2石承宏听了后,并没能再发出半个字来,眉头纠结在一起的他痛苦的开始沉思去了。而一旁的雨荷何尝不在思索一些事情。应该说,她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孝文帝元宏会迎娶宛儿了,或许,他一早就知dào
宛儿是他的假妹妹,却是真zhèng
爱的女人的事实吧。
面对一个深爱而非孽爱的事实,雨荷还能有什么是想不通、放不下的呢。现在的她其实已能理解到孝文帝元宏对宛儿的那份深情。
数十年的压抑痴望之下的深情,又岂能是短短些许日子能够表达得完,享用得尽的。虽说帝王本薄情,但这样的深情下,谁又敢说宛儿就不能继xù
这样幸福下去,直至一辈子呢……
思虑至此,雨荷竟不由多了几分庆幸。倘若自己依旧不能清醒,固守在那漫漫深宫,或许能够拥有的只能是一生的冷漠孤寂。倘若如此,那么实实在在的说来,出宫开始新的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此刻出宫的雨荷的人生目的已经改变。在经lì
过对晟傲毅感情的失败过后,让她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对等的得到回报。而在经lì
过了对孝文帝元宏的幻想过后,让她懂得了,强求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自己。
于是,已经不再将寻找一个温暖的家做为自己追逐的目标的雨荷坦然了。正是这份坦然让她放手对晟傲毅的执着,也正是这份坦然让她有了近乎极端的想法。这些日子为石承宏疗伤的同时,她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今后的前路。
而此刻,洞悉了这样一个天大秘密的雨荷,真zhèng
感到倦了、厌了。纷攘红尘是一团理不开的乱麻,浑浊到无法呼吸的浑水,她的心在此刻空灵了。这空让她可以凌驾于尘世之上俯视众生,正好比此刻,她目带怜悯的看着纠葛痛苦的石承宏。
是的,她能明白石承宏此刻的痛苦是什么。那个本该自己坐的位置上坐的是另一个男人,单是这样的事实,就能隐约可看到事实背后隐藏着,不知多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或者可以说是悲剧。
而偏偏这个看得见的对手、甚至是仇人之类的男人,却娶了自己一直苦苦找寻的同胞亲妹妹,成为了自己的妹婿………
看着石承宏纠结的痛苦模样,雨荷心中莫名的一股情绪也被牵动了。但很快,她便控zhì
住了这丝情绪,开口打断了这丝沉默:“石兄………我要告辞了………”
“告辞?”石承洪耳畔突然响起的雨荷的这声弱弱的话语,却并不亚于一场惊雷。宛儿的讯息显然严重的影响了他的思维,他把雨荷先前就表露过的重yào
信息给疏忽了:“你要去哪?”
“去往何方?”雨荷目光有些迷离:“人到底又来自何处呢?佛说彼岸花香,我就去那花香的彼岸吧………”
“什么彼岸花香,花香彼岸的………”石承宏眉头一皱,从床上翻身下来,就拽住雨荷的衣襟:“雨荷,你不能走,我………”
………
3雨荷转动着有些呆滞的目光,陌生的迎着石承宏希翼的目光,手却用力的将石承宏的手给撇开了来:“放手吧,执着是苦,何必还要让这苦继xù
下去呢………”
就在石承宏呆呆的咀嚼着雨荷留下的这句话的时候,雨荷竟已迈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的步伐,飘然出门而去。她不是不能感觉石承宏流露出来的心意,可她却是不得不去。这人世太苦,执着苦,痴迷更苦,她从今而后不要再继xù
这么苦下去了………
“放手吧………”
“执着是苦,何必还要让这苦继xù
下去呢………”
雨荷离开前的这两句话,就这么来回的在石承宏的耳边回荡着。渐渐的,石承宏竟也忽略了雨荷离开的事实,一个人关在这屋内天人交战起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石承宏终于将紧闭的房门拉开了来,吩咐着门口不明所以的候着的老四:“老四,你立kè
将老五、六、七一并召回,我有事吩咐………”
“是!主子!”老四心中纵有许多的不明白,但还是领命当即而去。
“雨荷………”石承宏站在门口,目光向远处望去,却发xiàn
自己根本不知dào
雨荷离去的方向:“我就让你暂时的离开,等我处理好了一切后,我就来找你………不论你已走到何方………”
大约又是一个时辰过后,石承宏的手下们,整齐的聚集在商行的大堂内。石承宏在屋内来回的走了几圈后,终于面容慎重的开口了。这一开口却是一石激起千层Lang,引来了大家的低声议语。
石承宏自然知dào
,自己放qì
长久以来的刺杀夺回皇位的计划,在这圈曾为此全力以赴,并做出了牺牲的手下心中,是一桩多么重大和伤害他们忠贞激情的事。但他已经是决意如此,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只是,他有必要对原因进行说明:“宛儿,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找到了,而她现在正是当今皇上的贵妃娘娘………”
众人的喧嚣到此刻的时候嘎然止住,半晌过后,睿智的老七终于打破沉默:“主子,不论您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始终支持您!”
“大家伙也表个态………”老七表完态后,稍微站出了一步,然后号召着其余几个兄弟:“主子宅心仁厚,这咱们应该值得高兴。主子是个重情的人,这难道不好吗?人生一世,咱们已经过去了一半不止,就此放掉仇恨,好好生活,不是很好吗?”
石承宏没有开口,老七最是懂得他的心思,自然十分清楚他在做出此番决定时的痛苦挣扎与矛盾,此刻的话语正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老七话语过后,一向反应比较迟钝的老四,竟也难得快速的跟着表了态:“我也支持老七的提议。上次咱们损失了十三个兄弟也没能将那事办成,也算是尽了力了………这样放qì
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堂中剩下的人由此纷纷表态赞同。石承宏有些欣慰而又感动的望着在场的随从,一股前所未有的兄弟感觉油然而生。从今以后,石承宏和这一并手下干将算是得到了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