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猛然睁开眼，这相似的灵魂之下，他拥有张天霸的肉身，而这剑气留下的神形，根本就分不清自己与张天霸。

对啊，现在的我才是张天霸！

哪怕他谋局至此，我于死局之中依旧求得一线生机，天命如此！天意如此！

心魔缓缓睁开眼，眯眼看向张天霸，脸上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你输了！邪魔！”

张天霸瞳孔猛然颤抖，哪怕此时的他只不过是一具法尸，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辛苦谋划至此，终败于天命。

他抬头向张二河看去，“爹！我才是张天霸啊！他不是，我才是！”

“张叔！他不是大哥！这边的才是大哥，大哥不是邪魔！”林风大声叫道。

可对于他们的话语，张二河就像听不到一样，依旧将心魔护在身后，轻声对心魔说道：“儿子，我不过是留在中三天的一丝剑气，我再出一剑为你求得一线生机，便会就此消散，你且往禁地逃去！”

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就像是提前已经设定好的程序，只不过在特定的条件下，张二河的剑气留形被激活了。

“哈哈哈！哈哈！”心魔直接咧嘴大笑，连最后的掩饰也没有了，哪怕他已是强弩之末，可依旧不会倒在这里，“张天霸！你没算到这一步吧！”

张二河的剑气朝张天霸斩去，林风竭尽全力上前阻挡，可哪怕是倾尽二人之力，依旧难以阻挡。

林风双手折断，嘴角溢出血来，血气逆流，依旧不愿退去，哪怕是死，他也要和大哥死在一起。

“我才是啊！我才是你儿子啊！你睁大眼睛看看啊！”张天霸的半臂被斩落，见其撕扯他的身体，这法尸躯壳也已经到了极限。

运气差的人，好像就从来没有走运过，都说是运如潮起潮落，可大多数人都活不到运起之时。

“林风，你走吧，我输了。”张天霸后劲退去，整个人瘫倒在地，眼神艰难的朝前方看。

“大哥，我走不了。”林风艰难地靠到张天霸身侧，接了一这一剑，硬生生将他斩成了重伤，哪怕心魔状态也已经不佳，却依旧在他二人之上。

这一剑之后，张二河的虚影也就此消失。

“哈哈，我爹他咋那么厉害呢。”张天霸无奈苦笑，二人靠在一起，似乎回到了在下界与巫妖祖地拼杀的时候，那时候也是这般绝望。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没有底牌了，也没有了任何的变数。

万般无奈也只化作一声苦笑。

“大哥，不还有计计博他们吗？只要咱们再喘上几口气，计计博一定会来。”林风呼出一口气，脸上也同样是苦笑。

张天霸不再说这件事，反而是话风一转，“林风，有飞地符吗？咱俩跑吧！”

“对不起，大哥，符都没了，我拼尽全力从齐云山逃出来，飞地符都被地脉毁了。”林风回道，鲜血逐渐弥漫了眼眶，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

“有你这个兄弟真好，我总算不是孤家寡人，计计博肯定会给咱报仇的！”

张天霸说话间，心魔也恢复了一些状态，缓缓站起身来，凝聚出红尘剑指，一步步朝二人挪开。

认命？怎么可能认命，只不过此刻的张天霸真的是丝毫不能动弹，林风也差不多，朱雀的火苗也在那一箭之后熄灭，此刻就算来个普通人，也足够把他们全部砍杀。

在张三那一群清场之后，基本上没什么人还有行动力，这件事张天霸很清楚，这也就意味着，死期将至。

看着朝自己缓步走来的心魔，张天霸再次打趣道，“咱们打个赌，堵春秋谷外还有人…”

“大哥，没人了，咱们这场大战，早就扩散到春秋谷外了，波及了三洲之地，若有人也早退远了。”林风无力摇头，但见张天霸说笑，他也只能继而说道：“大哥，要不你给我写首诗吧，都快死了！我小时候挺羡慕那小子的，但我脸皮薄，一直没说。”

“你小子早说啊，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其实吧，给计计博那小子的诗是我抄的。”张天霸奋进全力看了一眼踉跄靠近的心魔，又继续对林峰说道：“你知道咱这种诗叫什么诗吗？”

“什么？打油诗…”林风疑惑回道。

“绝命诗啊！蠢蛋，他每走一步，我就念一句！”

“好！”

心魔看着二人，一句话也不说，他从来孤身一人，自然也不需要他人倚靠，只要再踏出个七步的距离，他就能将这二人杀死。

张天霸缓缓开口，语气平缓而疲惫：

年少义气浊酒香

清风暂枕血上霜

书说千栽英雄气

你我天命自不凡

一步一念，让心魔也有几分膈应，心魔每踏出一步，他就念出一句，只差那么三步之遥，心魔却停住了脚步。

这是无论如何看来都不像绝命诗，少了杀气。

张天霸也微微停顿，深呼吸一口气，心序一转，咆哮道：

若破困笼当作兽！

杀天灭地踏人骨！

这首诗也就算全了，心魔已走出六步，手中剑指已经举起，只待剑指落下，张天霸也该就此陨落，哪怕这是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却只衬出了杀气！

“好一个杀天灭地！你且去黄泉路上看吧！”心魔剑指落下。

张天霸双目死瞪，哪怕是化作恶鬼，他也是死不瞑目的！

“张天霸！我来杀你了！”

一道剑气从远处斩来，东方弃终究还是没有逃走，他若是逃了，怕是一生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哪怕是被余波都波及到狼狈不堪，他依旧坚定的踏入了春秋谷中，恰恰也是时运如此，众人皆是草尽油枯之，他到来了。

这一次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剑就斩向了张天霸，拔剑术的剑鸣声响彻春秋谷。

“老大！你快走！”阿坏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挡下了东方弃的斩击，拼尽全力将心魔送出了春秋谷，自己则是冲上前将东方弃死死抱住，“这条命是你给的，还你了！”

心魔未曾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发生，阿坏竭尽全力将他送走，他看着阿坏渐远的背影，不免发出一声轻叹，“真是个…蠢货，无论多少次都一样…”

“小狗！带我去禁地！”心魔对着天空大声喊道。

此刻的阿坏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东方弃，很快便被剑气斩杀！

心魔被送远，直到狼妖出现将他救下。

“修勾，看来我也不算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