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颖走后，疤脸歇了一会儿，出去锻炼锻炼，洗完澡后，就和拴兄开始了一天最重要的活动。俩人一边调动情绪，一边聊着天。

“这个赵颖我看着挺好，我挺喜欢的。”

“嗯。我们上大学时就认识了，第一次跳槽就是她把我招进去的，关系很铁。”

“上大学时就认识，关系好，会不会你们俩有故事啊。”

“吃干醋，我们完全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才不信呢，最起码你就不纯洁。”

“爱信不信，哎，你看，你俩要是站在一块儿，简直是绝了。”

“咋了。“

“你看上去有她两个大。哈哈…“

“你是嘲笑我胖是不是？让你嘲笑我，让你嘲笑我……“

“行了、行了，使那么大劲，皮都给撸下来了。“

“还说纯洁，你看看一说她，你又成这样了吧。“

“你又诬陷我。看我不收拾你，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好好承受吧。“

“怕你。来啊。啊—，讨厌，搞突然袭击，不讲武德。“

……

过了两天，赵颖给疤脸推荐了一个职位，是日本消费电子行业的龙头老大，世界五百强里都是很靠前的山蒲集团。

山蒲滨城分公司是和滨城市公用局合资，日方占80%的股份，中方占股20%，所有的决定权都在日方。

凡是消费电子类的跨国公司，来滨城投资，都要和政府部门下属的央企合资。

轻工业方面的就和一轻局、二轻局，电子类的就和公用局，汽车类的就和滨汽集团，只是占的股份多少的问题。

其中最低的5%，最高的49%，看中方的作用大小而定，总之必须是外企占大股，经营权和管理权都在外资手上，中方只出资和分红。

山蒲集团滨城分公司，主要做四个大类的产品，液晶电视，手机，音响，空调。

上一年度的销售额上百亿人民币，90%产品出口世界各地，只有10%在中国国内销售。

去年总经理换人了，紧接着从日本调来一个采购部长，据说在日本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今年三月成立了一个开发购买课，但是一直招不到合适的人，要求日语必须达到准商务水平，有三年以上的采购工作经验。

但是有一点就是，他们那里比较傲慢，所有的人进去必须是从底层干起。

一般职员也就是担当，分为四个等级，从L1—L4，然后是课长、副部长级，从M1—M4。

副部长、副总经理，都是从中方合资方派过来的，据说没什么实际权力，但是比较喜欢刷存在感，让人挺讨厌的。

疤脸听完赵颖的介绍，都有些不想去，怎么说也是在上市公司做过副总级别的人，一下子变成工程师级，让他心里还是有很大落差。

但是最近一个多月也没有其他机会，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听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先去试试吧，不行再找。

九月下旬，疤脸去山蒲集团面试，第一面是采购部长是日本人，两个副部长，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中国人。

采购部长问的问题都很专业，也很刁钻，就是说话不是很清楚，有些大舌头，要不是疤脸的日语足够好，想听懂他的问题也挺困难的。

疤脸估计半年多没找到合适的，应该也与这个部长吐字不清有关。别人都听不懂他问的问题，当然回答的乱七八糟了。

但是对于疤脸来说，只要他说的是日语，那就没问题。面试完第二天，接到通知，第二次面试是总经理面试，安排在了九月二十七日。

面试时，日方总经理对疤脸倒是很满意，但是中方副总经理就不停地刁难。

问的都是一些很无关紧要的问题，结婚了吗、有孩子吗？为什么不要孩子？在会计师事务所干过，那让你去财务部可以吗？在我们这里准备干几年呢？

总之，疤脸觉得问题又没水平，还不能不回答，让疤脸心里很烦，还得装作很恭敬的样子。

最后疤脸有些不耐烦了，这么个担当职位还问这问那的，当即提了个要求，既然是新成立的课，那他就要从课长起步。

副总经理当即就不再提问了，表现得很傲慢，说了一句，那不可能的，山蒲就没有这先例，看来今天真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总经理突然非常感兴趣，已经微闭的眼睁开了，随即让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人事课长叫一下采购部长水野，说按照课长的水平重新面试。

这让疤脸很意外，感觉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过了两分钟，水野部长和人事课长来到了会议室。

总经理说了句，大家都挺忙的，就各干各的工作去吧，我和水野部长和他聊聊。

其实就是让副总经理、人事课长、总经理翻译都回去，因为还得给他们翻译太浪费时间。

疤脸从这个安排就可以看出来，总经理其实对副总也很不尊重，这在日本人中是很少见的。

日本人对待别人都特别注重表面功夫，一般即使是看不上，也会很客气的说话，表面上让你觉得很舒服。

疤脸从日方总经理和部长面试时提的问题，就能判断出，其实他们招聘的目标，就是要找一个能力强一些的当管理者。

估计就是中方的那些副职，总是喜欢用一些国企的用人经验，先磨练、再熟悉，有了业绩了再升职，所以才会很不耐烦副总的那些无聊的问题。

等几个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了，总经理说话的语速突然比刚才加快了一倍，而且更加口语化了。

他说，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来说服我们两个，为什么你一到山蒲，就能胜任课长的职位。

疤脸对这个也毫无准备，但是很快的调整了一下，开始列举理由，最后加了一句。

采购工作，谈判能力是一项重要的技能，现在我就是和总经理和部长谈判。

如果我不能成功说服二位领导，那说明我也没资格做这项工作。两个人听了后，相视一笑，微微地冲疤脸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首先，这是个新成立的部门，那所有工作内容都是新的，就无所谓在公司工作经验的多少。

有可能越了解公司，越容易被固有思维限制住，不能很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这个新人和工作十几年的老员工来说，我更有优势。

我做过品质管理，从检验员干到课长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足可以看出我有能力胜任课长的职位。

也干过俩年的采购课长，对采购的基本工作还是很熟悉的。这些都是疤脸修改过的简历内容，他只不过再强调了一下。

其次，看水野部长上次面试我时提的问题，我可以判断出，水野部长是个革新派，需要有新思维方式的人来负责这块业务。

我除了在制造业工作过，还做过一年多的咨询顾问，接触过的公司有好几十家，从工作视野来说，我比很多人更有优势。

而且作为咨询顾问，需要的知识和技能就比较全面。从理念和工作方法来说，我更加有资格来负责这块业务。

野村公司也是全世界出名的，他们需要的人的能力，我想两位领导也很清楚。有在那里的工作经验，所以从工作改善方面来说，我想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再次，新的业务推动起来难度就会非常大，毕竟只要是改革，就会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对和责难。

这样就需要有魄力有能力的人来推动这项工作，如果只是一个担当级的人来做，那大部分工作只有让部长或者是副部长去推动了。

我想最起码需要一个课长级的人，直接面对其他部门的课长甚至是部长，这样工作推动起来才能更有效率，真正地为部长分担工作。

最后，可以看得出，这项工作对日语要求很高，我想我的日语水平应该能够符合要求。

这种新的工作，对学习能力要求应该更高，我以一个非日语专业的身份，只在日本研修过半年，日语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平，应该可以看出，我学习能力还是能达到要求的吧。

总经理问了一句，我们公司招聘的人都是先从担当做起，没有直接外招管理者的先例。

先给你定到担当的最高级，明年四月份如果符合要求，就升为课长。一般你这个年龄和资历的，我们都是从L2级开始，现在给你定L4级，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如果是从担当级开始，损失的是公司，而不是我。我的工作推动需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如果以课长级来做，同一项工作可能会加快几个月。

因为如果是课长，大部分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但是如果以担当级来推动，就需要水野部长帮忙，这样就加大了部长的工作负担，同时还降低了整个工作的效率。

再就是，我如果是破例招聘进来的，大家都知道，部长和总经理都看着我的工作表现呢。

同时也就是所有需要配合我的人，工作效率都在部长和总经理的关注范围之内，大家对于这个工作就有了敬畏心，自然工作效率也就提高了。

如果我只是按部就班的升职，可能就会丧失这部分优势。公司一年的采购额六十多亿，可交涉采购额我现在还不清楚。

比如说只有三十亿，一个月也有两亿多，按照5%的降价来算，一个月的降价金额就是一千万。

效率决定速度，早完成一个月，我们的降价金额就更多，这项工作是在和时间竞争。

直接将我升为课长，公司损失的只是打破了惯例，万一我不合格也只是多付了几千块钱的工资。

但是得到的有可能是，几百上千万的收益，这种事情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去做的。

再就是，如果直接升我为课长，也可以让其他人看到，这里不是论资排辈，有能力的人是可以被破格提拔的。

那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也将会被刺激起来，对于公司有数利而无一害，难道不值得做吗？

疤脸说完后，水野部长和总经理同时鼓掌，总经理说了一句，你的谈判能力很强，我同意了。

回去等通知吧，我不希望听到，我们录用你了，而你却选择了其他公司。我可以保证，你如果能力很强，你在这里的发展前景，会超过任何一家日资企业。

在十一放假前一天，疤脸接到了山蒲公司的录用通知，山蒲给他的职位就是开发购买课长，工资是税前五千。

这在2005年来说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最起码在日系企业里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如果是在制造业来说，这是一个很高的起步工资了。

录用通知是赵颖通知他的，赵颖就职的猎头公司，还会向山蒲收取疤脸月工资的三倍，作为服务费。

九月中旬，在疤脸刚离开鹏宇那几天，他和孙玖玥合作的会计师事务所，幺零零会计师事务所正式开始运营。

疤脸介绍的几个业务，都是以代理记账为主，再就是年度审计报告和其他日常的服务。

当然了，三友和老贾的滨德盛都变成了幺零零的客户，也按照规定缴纳服务费。

反正以前也是让其他的财务公司代理，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了，当然肥水不能外流了。

再就是一些原来村田的供货商，还有在野村工作时认识的一些小公司，如果嫌野村的服务费太高，也都变成了幺零零的客户，加起来五六十家小客户。

孙玖玥这边，通过家里的关系，拉来的客户也有一百多家，都是以最基础的代理记账为主。

只有两个比较大的，需要让他们进行上市辅导，以及财务、审计、税务等全面的服务。

目前两个人的业务量加起来，年营业额大概也就是三百万，疤脸的业务也就是五分之一。

两个人根据业务量来测算，需要招聘三个代理记账的普通财务人员，还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级别的中高级会计师。

拴兄在九月下旬回了太原，回去拿户口本，随时准备登记结婚，原计划是十一放假之前回来的。

但是没回来，疤脸打电话也没接，那两天疤脸正在和孙玖玥一起忙幺零零会计师事务所的事，所以也没当回事。

等到十一假期了，拴兄还没有回来，电话也不接，疤脸才感觉出了异样，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于是打念娣的电话，最后念娣告诉他，拴兄离家出走了。因为以前和那个男友同居时，服用了太多的避孕药，导致现在无法怀孕，觉得对不起疤脸，所以不愿意再互相耽误时间了。

这个消息，让疤脸感到真是猝不及防，疯狂的给拴兄打电话。最后拴兄发了个短信，说希望疤脸给她时间让她静静，她热爱生活，所以不会寻短见。

只是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剥夺疤脸做父亲的资格，所以希望疤脸能忘了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拴兄在八月份时，有一次就和疤脸说过，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怀上，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疤脸当时根本就没当回事，觉得俩人的身体都很好，没必要去检查。自己和谢婷婷在一起时检查过一次，完全正常，但这件事他不能直说，所以就拒绝了。没想到，拴兄回太原后，自己做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