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这个新的世界给了邪剑仙新的灵感，还是他自己对符阵的日夜钻研终于量变引起了质变，总之，没等他攒够积分找系统兑换反杀剑灵的符阵，他自己就先一步研究出来了。

所以他才无所谓积分不积分，直接一口气耗空了，引清道夫来打上一架，试比高低。

不过祝绅觉得，邪剑仙引她来的目的，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野心大如邪剑仙，只怕是想收了她做自己的剑灵。

试想，有了清道夫做剑灵，穿梭三千世界，毁天灭地都不在话下。

当初听完祝绅这套分析，楚怜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已经烟消云散的邪剑仙揉巴回来，再往死里胖揍他一顿。

主意打到她头上，真是特别狂野！

要不是聂子谦一心非想要修这邪剑仙的功法，她是真不愿再碰这货捣鼓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阴邪了。

所幸她先跳出来认了剑灵的身份，至少聂子谦不会按照邪剑仙那套“养”个剑灵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如何“养”剑灵的相关部分去除了才给聂子谦。

至于她并不是真的剑灵这个事吧……反正只要聂子谦修这套功法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就行，又不是有了真剑灵就能真登仙。

再说了，她堂堂清道夫的助力，不比那什么剑灵要牛多了？

实力根本都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好吗。

聂子谦这波简直血赚！

楚怜对自己的认知价值很高。

一个月下来，楚怜有种又回到从前的感觉。

聂子谦练功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体会赏心悦目的乐趣。聂子谦休息的时候，她就让他拽着自己的衣袖，感受这个世界，感受自己的存在。

聂子谦也从刚开始的别扭不自在，慢慢习惯了她无处不在的陪伴。

只是每当她枕在他腿上睡觉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会浑身僵硬，无所适从。

楚怜发现了聂子谦的异样，但她可不管他舒不舒服，她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对楚怜来说，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隔三岔五就要跑来在聂子谦面前出现一下的白依依……

虽然聂子谦再没有吃过白依依送来的肉，但光是看到白依依对着聂子谦那一脸含羞带怯的表情，听到白依依对着聂子谦娇滴滴说话的声音，她都觉得很不爽利。

聂子谦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对白依依的不喜，对白依依本就冷淡的态度越发冰冷。最后一次白依依来峰顶找他的时候，他更是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一副沉溺于修炼对外界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模样。

楚怜这才稍稍舒坦了些，当晚就奖励了他一堆从灶房偷来的美味佳肴。

聂子谦看着楚怜翘起的唇角，不自觉地也弯了眉眼。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高兴，他就也跟着高兴。看到她垮下脸，他就只想让那个令她不悦的人赶紧消失，让她的唇角对着他重新翘起。

还有……

他想她琉璃般的眼珠里，只映着他一人。

她是他的剑灵，只有他才能看到她。那她便也该只看着他。

她不能，也不应该去看旁的人。更遑论为了旁的人而牵动情绪。

她的喜，她的怒，都只能是为他而生，为他而灭。

这样才是……对的。

不是么。

*

楚怜本以为，结束了峰顶思过的聂子谦，日子总算能过得好一些。结果等跟进他的房间一看，整个神都不好了。

身为蜀山派凌云峰的外门弟子，聂子谦睡的是十几个人的大通铺。

睡大通铺也没什么。但大家同样都是一起修真的，聂子谦这些个同门师兄弟为什么就能长得这么欠考虑？

长得欠考虑也就算了，一个个的还都特别不修边幅，坐床上抠脚的抠脚，光着膀子满地跑的满地跑……

眉眼如画、细皮嫩肉的聂子谦往里头一杵，怎么看怎么有种羊入狼窝的危险感觉。

楚怜怀着警惕的戒备，挨个打量起这群人类低质量男性。

见楚怜盯着自己的师兄弟们看来看去，聂子谦脚步一顿，眉心沁出不易察觉的戾气。

“阿姐，”他压低了声音，栖霞峰顶一个月的朝夕相伴，已令他习惯了这个有些奇怪的称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楚怜答得很直接。

直接得聂子谦整个人都愣住，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形容。

“阿姐，我是男子……”无奈中夹杂着一丝对楚怜将自己视作女子一般的不满。

“我知道啊。”楚怜不以为意，“可谁让你长得比女子还美。”

聂子谦眉心戾气加重。

楚怜继续又道：“连我这个神……一样的剑灵都这么喜欢你，何况这些凡夫俗子。”

聂子谦眉心戾气陡然消散，呆呆地看着楚怜，满脑子只剩下“喜欢你”这三个字飘来荡去。

见聂子谦一副怔忪样，楚怜以为他是被吓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别怕，小谦谦，有阿姐在呢。”顿了顿，又道，“就算阿姐不在了，等你学会那邪剑仙的功法，这世上也没人能打得过你。”男儿还是要当自强。

她觉得自己对聂子谦的教导越来越有方了。

“阿姐不是我的剑灵吗，怎么会不在？阿姐若是不在了，我的那套功法不也就使不出来了么？”聂子谦一下就抓住了楚怜话里的逻辑悖论。

楚怜：“……”啧，还是沉迷养鸡的小谦谦好拿捏一些啊……

“阿姐？”聂子谦唤得轻柔，但轻柔里包裹着的，是没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就誓不罢休的偏执本性。

楚怜沉下脸，故作不耐烦道：“我只是假设，假设！懂不懂什么叫‘假设’？年纪轻轻，脑筋怎么就这么轴呢？你这样是练不好邪剑仙的功夫的！”管它脑筋轴跟练功有没有关系，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堵住他的嘴再说！

聂子谦果然噤了声。然而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仍暗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楚怜。若有似无的戾气在他眉心聚了散，散了又聚。

“阿姐，我们还回栖霞峰顶睡吧。”他不着痕迹地轻拽楚怜的衣袖。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发现，只要他像这样轻拽她的衣袖，她便连眉眼都会柔和下来许多。

……是从前……那邪剑仙爱这样轻拽她的衣袖么？

毕竟她也曾是邪剑仙的剑灵。这世上，除了他，也就只有邪剑仙能触碰到她。

还有那套功法的最后一篇……她和邪剑仙……

他拽着她衣袖的手一紧，眉心戾气骤然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