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被骗的受害者。
就算是发生最糟糕的情况,降责罪罚,自己所需要承担的部分,其实很少。
项少龙不是老好人,徐珊只是一个陌生人。
何况,整件事情不会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那些玩弄女人的军官将要到严惩,江都方面很乐意看到十四师的军官受到打击。
至于自己明察秋毫,公正廉明等等,这些来自上层人物的赞美绝对少不了。
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加官晋衔,进而执掌更加庞大、重要的核心位置。
当然,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十四军可能将自己视为重要敌视者。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往上爬,要引起高层的注意,包括飞龙军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见到以自己目前身份,根本无法获得接近的赵云龙。
至于正义或者邪恶,徐珊所说的那些问题真实或者虚假,其实都不重要。
现在只是混乱无序的世界,大家都只是单纯只为了生存而生存。
宪兵的调查效率极高,很快,项少龙开具名单上的所有军官,都被单独讯问。
牛飚、张浩、孔飞等等,是项少龙开具名单上的主要人员。
没有使用任何暴力手段,所有一切均在冰冷严肃的气氛中进行。
一小时后,第一批受审人员已经结束谈话,被宪兵释放。
已经处于紧急集合状态的十四师指挥部,也慢慢放下紧张恐惧的心。
以常态看待这次突发的审讯,至少对方没有用刑屈打成招。
对于由江都方面委派的宪兵,沈洋一直敬而远之,同时加以监视的双重态度。
他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也不愿意与之敌对。
也正是基于这种想法,项少龙抵达的时候,沈洋既不发表意见,也不想与之接触。
不清楚项少龙是敌或友,沈洋只能对其不加理会。
“这也许只是一次表面形式的讯问。整整一年了,那些家伙从未有过类似的行动。也许他们需要利用这种方法找出某种需要的东西,籍此向江都方面有所交代。”
站在沙发旁边的中年副官身材高大,站姿笔直,脸上显出年岁沉淀累积的智慧。
副官说的没错,宪兵一年没有任何行动,现在突然拘禁如此之多的军官,所图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应付来自江都的压力。
但越是如此,就越有可能意味着新一轮的大清洗。
在这种情况下,沈洋什么也不能做,也不敢做。
沈洋自身的职位如果更高一些,他或许对于这种事情不会那么惧怕。
十四师虽然归他管,但是现在飞龙军的处境并不好。
如果不是战力强悍,早就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开始有些后悔,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冷遇项少龙。
那个男人至少是宪兵大队长,如果晓以利害,在给予一定程度的好处。
虽然没有绝对把握将其收买过来,至少,在应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多少能够对自己有所帮助。
宪兵虽然心狠手辣,但他们终究属于人类。
只要有利益存在,就有人情世故。
想到这里,心烦意乱的沈洋将手中报告朝办公桌上一扔,沉思片刻说:“挑选出一批预备人员,如果事关大局,就把这些人和事先收集的证据全部交给那些家伙。如果他们仅仅只是需要功绩,用这些家伙交差,应该够了。”
身为大员,沈洋在面对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同样有着一整套应对手段。
从无关紧要的下级人员当中挑选替死鬼,这在任何时代都是最为管用的方法。
谈不上谁比谁更卑鄙,丢卒保车的招式,上位者比任何人玩的都要纯熟。
守候在旁边的副官躬身称是,但他想了想,仍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审讯还没有结束,我们与他们素无来往,mō不清楚他们的底牌,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觉得应该先摸清楚对方的真正用意,然后我们再开始行动比较好。”
沈洋脸色一滞,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更加阴沉。
沉默了两分钟,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是否要提前启动应对预案?或者,将整件事情上报,由上头来做出决断?”
副官不无担忧地看着他,说话的口气有些沉重:“被宪兵拘押的人员当中,有您的侄子,张浩。”
“我已经看到了。”
沈洋用力咬了咬牙,紧绷肌肉使整其神情非常僵硬。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愤怒的说:“准备一下,我想应该去见见那位新上任的家伙。”
说完,沈洋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推开房门走进项少龙的办公室的时候,两人的见面连场面上的寒暄都没有。
沈洋对副官挥了挥手让他出去,然后关上房门,在项少龙面前坐下。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洋首先开口了:
“你好!我是沈洋。”
项少龙安静地看着他。
这家伙的气势沉稳,有力,充满与上位者身份相符的威严。
可是不知为什么,项少龙丝毫没有想要伸手与之握住的意思。
他只是默默地坐着,清澈深邃的眼眸盯着他。
沈洋微微皱起眉头,这家伙应该是刚刚培养出来没多久的复制人,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学会,为人处世太差。
他不再像刚刚走进房间时那般谨慎小心,如果对手与自己气势、年龄相仿,肯定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多虑了。
这家伙很年轻,肯定缺乏经验,就算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自己也有绝对把握控制局势。
这里可不是江都,而是军部势力都无法完全影响的十四师,归属飞龙军。
短短不过几秒钟,沈洋脑海里已经转过太多念头。
他从其中飞快分析出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自以为是的判断着项少龙的弱点。
沈洋心里其实有点畏惧项少龙,确切地说,应该是畏惧他宪兵的身份。
飞龙军比较无法与帝国抗衡。
否则,肯定不会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