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上消炎粉,缠上绷带之后,项少龙拔下注射器的套管,将整支肾上腺素全部打进了他的身体。
项少龙对于这些人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非常需要一个能够帮自己说话,而且具有一定分量的旁观者。
尤其是在战后的报告书里,如果在数名获救士兵的证词都是一样,而且其中有一位大队长的话,战功的真实性就毋庸置疑。
被救者脸色显得异常苍白,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默默注视着项少龙的每一个动作。
看着他从尸堆里拖出一个又一个受伤昏迷的士兵,然后止血、包扎、唤醒他们。
短短的十几分钟以后,附近几个弹坑,已经全部都被项少龙所救的士兵占据。
此时,项少龙没有说话。
他拿起武器弹药分发给大家,用坚毅的口吻说:
“各自检查武器,搜集弹药,准备战斗!”
简短的话语,充满了力量,但是在所有幸存者当中立刻引来阵阵惊讶的低语。
那个大队长挣扎着,用力抓住项少龙的胳膊,急促而惊怒地低声吼道:
“你疯了吗?地狱军团已经夺回阵地控制权。那片山头都是他们的人。里面防守的士兵至少有整整一个大队。就凭我们几个人进行反击,根本就是送死!”
“闭嘴!”
项少龙冷酷地甩开那只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眼眸深处的目光随之变得无比狂热,他抓过几枚高爆手雷,用无比虔诚和激动的口吻低声呢喃着:
“伟大的皇帝陛下,曾经教导我们,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对胜利的渴望。所有的敌人都是纸老虎。他们不堪一击!只要有决胜忘死的信念,任何困难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
“我们有信念,也不害怕。但是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太过悬殊。”
大队长忍住伤口带来的剧痛,神情焦急地连声阻止: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撤退。白白送死,根本就是愚不可及的狂妄。我是这里军衔最高的指挥官。我命令你立刻打消这种愚昧无知的念头,现在就撤退!”
“你,你竟敢临阵脱逃?”
项少龙猛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愤怒和狰狞。
他一把抓住大队长的衣领子,不由分说将其重重拖到身前,恶狠狠地低吼道: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也没有人能够逃走!你这个没用的胆小鬼,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最好。和你这样的渣子在同一战线简直就是耻辱,胆小鬼!”
“你现在就可以滚!当一个逃兵!!”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尉又急又怒,用力从项少龙手中挣脱开来,低声怒道:“这样做,根本就是不切实际。你会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害死。最后再说一遍,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放下你的武器,立即撤退!”
说着,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项少龙的眉心。
毫无疑问,项少龙的演技很不错,扮演着孤胆英雄似的“林锋”,他们都相信了。
“够了!”
有人同时拔出手枪,从侧面指着大队长的脑袋,用沙哑的嗓音小声说道:“你是最高指挥官不代表一切!不是林锋救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虽然我们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但是我们不能轻易撤退,敌人都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大队长无奈,只能慢慢放下手里的枪。
本来他就没打算开枪,只是吓唬项少龙。
他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目光阴沉的战士:“你们……你们是不是都疯了?就凭我们这十几个人能有什么用?而且我们都受了伤,没有重武器,弹药也很少。”
“在这种情况下进攻,我们就是在自杀!“
“林锋队长说得没错!我们的意志可以战胜一切!”
一个小腿手上,缠满了带血绑带的战士,挣扎着做起来。
他从旁边拽过自己的机枪,熟练地撞上弹链,笑了笑说:“把我抬到前面去,我给你们提供火力掩护。”
“也许有机会!他们不知道我们还活着。我们距离山头很近,这个时候,那些家伙的守卫状态最松懈。他们根本不会料到,我们会在这里突然发动攻击。”
另外一名手上的士兵用力将子弹压入弹匣,说话声有些颤抖:“伟大的皇帝陛下,一定会指引我们走上胜利的道路!龙之国,是不可战胜的!”
不得不说,这些复制人被灌输了大量的忠君思想。
他们大多数都不怕死!
大队长用力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震惊:“不!你们不能这样做。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听我的,进攻不是单凭想象就能完成的事情。这需要周密的计划,没有火力支援我们连成最外围的警戒线都无法突入。你们,你们这是去送死……”
“你这个卑鄙胆小的懦夫!”
项少龙挥起枪托,一下就把大队长重重砸翻在地上,怒斥道:“即便是牺牲,我们也是最光荣的英雄!”
“你们太愚蠢了,听我的话,白死起不了任何作用。”
大队长不是复制人,他天生就没有接受这些思想,当然会害怕。
原本,这位大队长只是靠着裙带关系,向来镀个金而已,以后才能升职。
没想到运气不好,这次轮换,在他的调令到达之前,就被送上了战场。
他不想死!
大队长脸上除了血污,就是惊恐。
项少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握紧手中的枪,伏低身子,朝着远处传来微弱光线的地狱军团阵地匍匐前行。
身后有十几个还可以行动的伤兵慢慢尾随。
大家都没有理睬大队长,如果有宪兵在的话早就把这个怯懦畏战的家伙当场枪毙了。
现在,项少龙就是让他作为一个见证者,再多活一段时间。
大队长看着黑夜中渐渐远去的身影,他脸上神情显得有些木然。
几分钟后,他才犹豫着爬出弹坑,半趴着身子慢慢爬进南面的壕沟里,很快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