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听到声音，僵了一下。

朝雾勾了勾唇，随后转身回到宫殿。

只剩下穷奇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古怪的看了一眼少女纤瘦清冷的背影，穷奇喃喃自语：“怎么识破的？我明明很可爱。”

-

这座宫殿还是帝寒没有被封王时居住的宫殿，本来位置就比较偏远，长时间未曾住人，都有些荒废了。

今天仓促之下，也只收拾出了主殿。

在此过夜的话，两人就只能睡在同间房里。

以前也不是没有睡在过同一间房里，朝雾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现在帝寒在沐浴，朝雾便没有进去。

夜凉如水，风吹了一阵，灌木洒落了几片枯叶，秋意瑟瑟，带着几分冷意。

穿过十字走廊，来到院中的一处凉亭里面，朝雾在那里坐下，抬头看着浩瀚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你对他很特殊。”扶摇大帝的声音兀自响起，平静里似又带着几分深意：“小朝雾，你刚才迟疑了。”

朝雾淡笑一声，并没解释：“你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对我的威胁最大，我还是没有除掉他吗？”

扶摇大帝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她，并未做答。

朝雾只道：“因为他让我感觉到，他和我才是一样的人。”

她曾经在死人堆里捡过两个人，仅仅都只因为她有片刻的动摇。

好像救了他们就能拯救过去的自己一样。

在遇到师傅之前，她其实并不是天生的天才，在那漫漫无止境的修炼途中，很多次，她也曾是乱葬岗里等待死亡的尸体。

所以她带回了容祈。

只是后来，时间向她证明。

容祈与禾七跟她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

只有帝寒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和她才是一样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里，尽管清醒的知道他才是对她威胁最大的人，她依旧没有动手。

“我与你确实是一样的人。”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音色低沉好听，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朝雾头都没回就知道来人是谁。

下一刻，清隽的气息将她包裹着，她稍一侧目便看到了帝寒的身影。

彼时他就现在她的身侧，与她只有一步距离。

拉开凳子，帝寒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依旧是那深色的长袍，看起来并无变化，倒是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一丝不剩。

朝雾看了他两秒，收回了目光。

“你身体亏损严重，最近尽量不要动手。”她平静开口。

帝寒使用秘术强行催动契约关系，现在身体亏空得厉害，若是有八品以上的丹药的话，或许能够对他有所帮助，但奈何她空间里面种植的都是一些极其普通简单的灵药，炼制不出高级丹药，所以也只能口头嘱咐几句了。

帝寒点了点头，神色随意，并没有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

朝雾转头看着月亮，他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徐不疾的磨蹭着杯沿。

“朝雾。”他忽然启唇，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朝雾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帝寒漆黑的眸动了动，开口：“我们以后就在一起吧。”

朝雾怔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停顿片刻，她蓦然开口：“开玩笑的？”

他的眼睛带着几分冷，却又拥有恰到好处的温柔，不笑的时候也能感受得到那其中的认真。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我空间与你相连，开没开玩笑你知道。”

随身空间存在于他们的精神力里面，关联他们的心绪，如果他是开玩笑，她其实是能够根据空间里面细微的变化而察觉到的。

朝雾笑了声。

没想到还不好糊弄。

笑了两声，没过多久，她敛起眸中笑意，摇了摇头：“不了，我从来不考虑这些事情。”

对于个人情爱方面的问题，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未考虑过。

不可否认，和他在一起确实挺轻松。

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一类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话都无需说明白，只是一个眼神，他便能读懂。

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

但朝雾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去换一种方式相处。

她只想报仇，其他的暂且不论。

“你讨厌我？”帝寒挑着眉头。

朝雾摇头：“没有。”

“害怕我？”他继续问道。

朝雾又摇了摇头。

“那就行。”他轻飘飘兀自说了句。

朝雾没太听清，“什么？”

“没什么。”看了她一眼，帝寒说道：“不用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

他也是思考了许久才决定与她说这番话的。

她的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他看得出来，在她的认知中，爱情确实可有可无。

不说是她，就连曾经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最近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好像认可了她，目光也被她吸引，甚至愿意与她待在一起，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好像都愿意听。

这些情况放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

帝寒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想明白，这大概就是人有七情六欲。

他喜欢她。

若这个人是她的话，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帝寒也没藏着噎着，出来就直接跟她提了在一起的要求。

她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这个人看起来比从前的他还要清心寡欲。

朝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得有几分尴尬。

因为还有个扶摇大帝在暗中听着……

不过帝寒的表白，她倒是并不排斥，心里无波无澜。

两人一时无言，片刻过后，帝寒问道：“跟我说说以前的事？”

朝雾闻言，顿了一下。

他们两个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之前从来没有问过她以前的事，她也对他从前的事不感兴趣，怎么现在问起来了。

前世发生的事太多，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淡淡开口：“和你的情况应该差不多。”

“我们不一样。”帝寒锐利地指出：“你有仇人，还是血海深仇。”

朝雾不置可否。

见状，帝寒问道：“你是被人害了才到这里来？”

朝雾三言两语：“不错，有个小师妹挖了我的灵根，取代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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