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地眯起眼:“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小童故意把三把裁纸刀套错贴纸套,还有用血画你的肖像,并非是那个人对她的暗示,而是她想借此来警醒提示。”
高城嗤笑了摇头:“小竹子,你还是偏主观地向着自己希望的一面而走。”我欲反驳,却被他截住话:“但是,你的这种可能并不见得就不成立。”
闻言我一把抓住他手:“是不是你也这么想过?在没有明确那个人之前,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对不对?”高城敛目低首,视线定在我手上,过了几秒才道:“我的原则是不对没有确立证据的事情下任何结论。所以保留意见。”
满载的希望顿时灭了,悻悻然地想收手,却被他反手抓住,我莫名得看着他,见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迟迟未出口。直到他启唇时,突闻楼上滕腾腾地踩踏声传来,下一刻落景寒就出现在二楼围栏前,“城哥,事情不对,矛头全往小夏身上指了。”
我错愕,什么意思?
高城面色一沉,抽回了手在笔记本上移动,出现论坛页面。一目扫过去,看到各种帖子都极显目地带着“插画师”三字,更有甚的直接提及“夏姓女人”,而点进去的内容一律都是在批判我这次以非专业身份插足参与这起凶杀案件。其中有一条并不显目,但高城点了进去,标题是“下一个就是你!”。
等视线划到某处时,我全身一震,帖子内容为空,发帖人:l&k。
直觉去看高城的脸色,只见他微蹙起了眉头,这时落景寒已经下了来。走到旁边飘了眼屏幕后神色不由一沉,“城哥,这是在对你挑战还是对小夏?”
高城眼也没抬:“别废话,立即查ip。”
但听落景寒道:“哪里用你吩咐,一发现帖子就查了,这许多帖子都是通过一种代理服务器使用不同ip上传上来的,然后它们的终枢端是在公共区域的ifi处,这条路行不通。”
这时高城按了刷新键,发现那原本无人注意的帖子一下多了二十几个回复。起初几人的回复都是打上问号,有问“什么意思”和“怎么回事”,但到后面有一个人突然回:我知道这个id!l&k是凶杀案里出现的神人,警方至今没破。
只听高城低笑了声:“好一招抛砖引玉。”
那个人回复之后,这个帖子犹如炸开了锅,纷纷猜测l&k的意思、是什么人?直到又有号突然冒出来说:l&k不会就是燕大侠吧?
一瞬间诡异的静窒,高城刷新两下都没新的回复,可就在第三下刷新时页面一下跳过了几页,竟有上百条回复同时出来。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一干回复里全都是惊疑、崇拜的言辞,没有人指责l&k参与了凶案这件事。群情几乎一面倒向这个虚拟id的存在,就算或有异声,也被淹没在了口水里。
落景寒在旁问:“需要把这站攻击了吗?”
高城淡笑着摇头,“不用,再看看,目的还没出来呢。”
十分钟过后,友们似乎平复了发现“秘密”的激动,话题又回到了案子上来。纷纷猜测“下一个就是你”是在警告谁,有人说是那个女插画师,有人说可能是某个警察,还有人说可能是任何一个在现实心理扭曲的人。
这让我想起曾看过的一个新闻报道,一名女子因对人生绝望在微博上直播自杀,一小半群众是在劝解,而一大半人却是在落井下石,骂她搏噱头,让她要死快死别作秀。最后的结局是女子被警方救下,但患了忧郁症,后来治疗痊愈后她出来说当人生绝望想死的那一刻,她的行为其实只是想获求陌生人的一点温暖,可温暖并没获取,得到的是一把把生锈了的刀插进心口。
这个新闻看完后我很是深思过,觉得人情冷漠怎么会那样,看到一个身在悬崖边的姑娘不都是该伸手去拉一把,而不是反过来将之推下。现在帖子的事或许与新闻并无相干,也大相径庭,但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民们似乎都沉浸在一种疯狂崇拜的情绪里,以至于忘记了道德伦常!
帖子回复里开始出现民们极端的提议:我希望下一个是无能的警察!我希望下一个是精神错乱者!我希望下一个是那不知所谓的女插画师!
没错,到最后矛头指向了我。
高城终于道:“黑站。”落景寒闻言精神一震,带了兴奋地应:“好嘞。”却闻高城又加了句:“我要你将这家站整到瘫痪,从此以后消失。”落景寒眨了眨眼,“哈,城哥这是动怒了?这算不算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高城哼了声:“也得看池鱼是否有在添火加薪。”
话一出来我就明白了他意思。这个城市站几度出现帖子扰乱络秩序事件,没有一次能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处理,为搏点击率和知名度,任由了事态发展。
却听落景寒兴致勃勃地问:“那警系统呢?要不要也黑了?他们可也是放任了想拿小夏当鱼饵呢。”高城脸上浮出冷笑:“就让他们忙一阵吧。”
“好嘞!这活我喜欢。”落景寒滕腾腾地跑上了楼,步伐欢快。我看得不由嘴角抽搐,他们这些人兴奋的点怎么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不出五分钟,城市论坛变为了蓝屏,并有提示出现:你的电脑将可能染上病毒,请选择关闭站。
高城慢条斯理地关闭了页,我不由问:“不关的话真的会染病毒?”他回:“已经染了。”我微愣,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怎么回事,转而惊愕。只听他道:“一点小伎俩,寒在行。”话刚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落景寒的声音:“搞定!所有在登录或者还在登录的帐号客户端都系统彻底瘫痪,病毒永久清除不了,等着换电脑吧。至于警,哦也,好多没来得及保存的资料啊,得忙一阵了。”这幸灾乐祸也是够可以的了。
几能想象这刻警局里一帮干警被突然黑屏的电脑,丢失的数据与资料,给整得一团乱的情景。手机铃声响,仍然是落景寒的,他接完后就从楼梯跑下来了,并扬声而喊:“外卖来了,想吃的人滚下来。”
不用想,这话是对上了楼后就没再打照面的曲心画说的。
等见一桌的菜摆满后,我又一次失语了。需要整弄这么多吗?以为外卖就盒饭这类,哪想全都是精致的菜肴,好似与之前高城在警局叫的是同一家。
重点不是这,重点是曲心画穿着一件白大褂跟个幽魂似的飘荡下来,略扫了一眼桌面,丢下一句:“没胃口。”又晃荡着上楼去了。把落景寒给气得眼睛直瞪,却是负气地也丢下一句:“城哥,你们吃吧,我饱了。”然后也走上了楼,留我和高城两人在满桌的菜前
高城面色如常地坐下,“以后就习惯了。”
习惯我是很觉不习惯,与他对坐桌子两侧,满桌的菜摆到尾处,想夹个远的还得站起来。问题是,数量真需要这么多吗?肚子确实饿,基本这两天就没好好吃一顿,所以即使心头疑问重重,我还是选择沉默。
只是似乎并不太平,楼上先是乒乓一声,什么摔碎了。我抬了下头,不见有人出来,回眸间见高城眉色未动,但紧随着是又一声“轰”,有门被拉开,落景寒站在二楼楼梯处吼:“拆房子呢?”隔了四五秒,似听到曲心画气弱的声音传来:“来人。”
落景寒几乎立即就往某扇门冲了,身侧也有异动传来,敛转回眸已不见对座人影。等我跟着上楼时,只看到一扇门内烟雾腾腾,落景寒抱了人冲出来,面色沉寒地道:“城哥,曲子被炸伤了。”这时我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人,被他的外套给遮盖着看不到本来面目,呈露在外的手部疑似有血迹。
“先送去医院吧。”高城的面色也是沉冷。落景寒点点头,越过我时突地看了我一眼,顿住了回头问:“城哥,可以叫秋过来吗?”
高城眸光浮沉:“视曲的伤势而定。”
室内再次恢复沉静。
我走至那烟还没散尽的房门口,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一些疑似化学试管之类的东西横倒在地。回转视线征询地问高城:“你不要去医院看看吗?”房间都被炸成这样,人还能安好?他凝眸看着我,表情莫名,转而低了眼帘却是道:“不早了,二楼除去被炸的这间和隔壁那间寒的房间,你随意挑一间睡觉吧。”
“我不困。”下意识地回答,但见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了道:“现在行啊,文能地窖画影,武能夜探墓地,都如鱼得水到能连续几十小时不睡觉了,是该把你留在那堆警察里继续熬的,没准能得道升天。”
“”我无言以对,这话说得好像在诅咒我。
再看他脸色已是不善,我刚一张口他就堵截:“疑问结束,我现在要睡觉。”这等于是说下了通牒,他那睡眠不足的坏脾性又要出来了。之前是他借住我那,现在变成我寄人篱下,还是识时务为好,眼下我被那论坛掀到风口浪尖上,公寓那边是肯定不能回了。那帮民有多疯狂,上回舞台剧的剧院就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