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场比赛如何?”偏着脑袋瓜,楚沐衻提议道,那眸子的光彩仿佛正昭显她已然是胜券在握般自信。
“比赛?比什么?”然而,她的提议却让夏侯樊很是纳闷儿不已。
“就比咱们谁摘的花多如何?”楚沐衻随即撅嘴道,依然笑得开怀迷人。
“不好!”然而,她话音一落便当即遭到拒绝,只是,拒绝之人却并非是夏侯樊。
呃?闻声,他们不禁同时惊疑的低头瞅去。
轩辕和硕就站在树下,仰着头怒瞪着两人,一张脸黑的好比包公在世,让人望而生惧。一个纵身,他嗖的飞身上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楚沐衻的衣领便将她给提拎到了地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不及人反应。
见状,微微愣神的夏侯樊随即恢复一脸的常色,翩然跃下树来,却是悄然站在离两人的十步开外。凝望不远亲密的两人,他不禁笑得苦涩凄迷,黯然转身而去,颀长的背影颓废而萧条。
“站那么高,要是失足摔下来怎么办?”扶着楚沐衻站稳,轩辕和硕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语气虽是责备,眼里却是充满了担忧。
“哪有那么容易摔下来,再说了,就算真摔下来,就这么点高度,顶多也就骨折,又不会死人。”楚沐衻却是犹自低头掐着指甲,对于轩辕和硕的担忧全然一副乃真大惊小怪的欠抽模样,嘟着嘴叽咕咕哝着。
“不管怎么说,仅此一次不可再犯!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定严惩不贷,樊自会以主谋论处!”楚沐衻虽然咕哝的很小声,轩辕和硕却听得真切,更因她的态度而大为不快,撂下狠话便径自转身而去,全然扔下楚沐衻不顾。只要回想刚刚两人在树上嬉笑欢乐的画面,他就很是觉得扎眼,心更像是被万蚁噬心般难受!他讨厌,他嫉妒,甚至有那么一瞬,他竟对夏侯樊产生了可怕的敌意。
“喂!一来就摆出你王爷的架子!王爷就了不起了?王爷就可以这么专横霸道,王爷就可以将人这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见轩辕和硕如此牛X的扔下自己不顾,霎时间楚沐衻心里郁积的所有委屈都汹涌而至,然而,任她如何怒吼咆哮,人家王爷却仍是头也不回根本就不鸟她。“……可恶!一来就耍酷,懂不懂怜香惜玉啊?”眨眼轩辕和硕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花圃的尽头,心里固然万般委屈,楚沐衻却还是吸吸鼻头,噙着眼泪跟了上去。
自花圃回来,轩辕和硕便直接将楚沐衻透明,拉着夏侯樊神mì
的躲进了书房,相商政事。她就那么呆愣的站在书房门外,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
“姑娘?”
忽然,身后响起三元充满担忧的询问,楚沐衻慌乱的抬手用衣袖摸了把脸,正要转身之际,三元已经端着茶盘绕到了她面前。
“这是最新泡制的牡丹花茶,姑娘可否尝尝?”说着,三元随即眼神示意的瞄了眼手上的茶盘,“牡丹花茶清新甘甜,只要姑娘喝了,便可清除一切烦恼。”
“牡丹花茶?”牡丹花居然也可以泡茶的吗?看了眼三元手上的茶盘,闻着那独有的牡丹花香,楚沐衻不甚好奇,“可是,你这就只有两杯,若是给我了,那……”她是很想一尝,可却不免犹豫,因为她知dào
这茶三元是特地为房里的两人泡的。
“不碍事的,大不了我回去再冲一杯便是。”对于楚沐衻的顾虑,三元却不以为意,当即答得慷慨,“姑娘,请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三元。”既然人家三元都盛情却却了,楚沐衻若再拒绝可就显得自己太不给面子了。当即便端起茶盘里的一杯花茶,第一次对三元如此客气有加。
“姑娘言重了,小的可收受不起。”岂料楚沐衻的客气有加却弄的三元惊惶不已,当即深深的向她鞠了一躬道,“王爷和公子相商要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去吧。”关切的说完,这才端着茶盘随即往来路而返。
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好不容易来一趟,心里记挂的却只有公事么?失神的凝望着依旧紧闭的房门,楚沐衻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是不是真的,男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再也不会懂得珍惜?一旦确定对方为他付出真情后,便会弃如敝屣,践踏脚下?哀怨自问着,她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而去,牡丹花茶的香味清新淡雅,然而却薰得她泪流满面。
楚沐衻本是要回房的,可走着走着,不知为何竟走到了牡丹园外。或许,正是受了那忧伤的琴音指引。
琴声悠扬却催人泪下,充满着无限的悲苦凄凉,驻足庭院拱门处,不由自主的,楚沐衻便脱口作诗起来。她为此诗命名《莫言》:
天际尽头一孤雁,一声哀凄一声怨。
飞遍前生与来世,终难觅得同心虔。
人道此情催人泪,我道执固又疯癫。
纵有千般难舍意,唯诉一刻莫须言。
一诗诵罢,琴音却未止。正当楚沐衻黯然神伤之时,琴声却在此时当的一声戛然而止。
“天际尽头一孤雁,一声哀凄一声怨……小姑娘,何时如此苦上心来?”自盛开的牡丹花丛中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正是琴音的主人,那是遇见的白衣女子,美若仙人的宰相夫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聚?”
闻言,楚沐衻这才收拾起忧伤的情绪,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宰相夫人依旧坐在牡丹花丛深处,今天的她一袭桃粉色裙装更显妖娆逼人,却没了那日的超凡出尘。眉宇间,更是多了几缕忧郁,竟是那一袭妖娆打扮也无法遮掩。
“夫人今日这曲听起来很是忧伤,不知可是有何不快之事烦心?”楚沐衻在宰相夫人的身后停下脚步来,委婉探听着。
“听说,人死后,阎王都会赐上一碗孟婆汤,只要喝下孟婆汤的魂灵,无论情或爱,痴和怨,前尘往事都将遗忘,什么山盟海誓,今生来世的誓言都将瞬息化作过眼云烟。”然而,面对楚沐衻的探问,宰相夫人却答非所问,她依旧坐于琴榻前,浑身却散发着浓浓的凄凉。
“夫人,是和宰相大人吵架了?”听罢,楚沐衻小心揣测着问道。其实她早看出来了,宰相夫人的伤感绝非是因为宰相大人而至,应该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那一份不为人知的深藏吧。
“吵架?”听罢,宰相夫人不禁挑唇笑问,随即摇了摇头,“我们夫妻二十几年,至今相敬如宾,何来拌嘴?”
宰相夫人话虽如此,然而在她唇间的浅浅笑意里,楚沐衻却看出了讥讽与苦涩。是相敬如宾从不吵架,还是形同陌路没架可吵?对于这一点,楚沐衻充满了好奇。若真是恩爱夫妻,又怎会从不携手出入?一个奔于政事,一个却独居牡丹园恍若与世隔绝。
“这几日夏侯公子总是提及心绞痛,不知夫人可知他患病多长时间了?”知dào
继xù
这么探问下去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楚沐衻灵机一动,当即心生一计道。
“心绞痛?樊儿何时患得心绞痛症的?为何我从未听那三元提起过?”一听儿子生病,身为人母的宰相夫人当即急了,这人一急自然也就破绽百出。
“难道,宰相大人都没告sù
过夫人此事吗?”虽然心情早已洞悉一二,楚沐衻却不露于形色的故作惊诧道。
“我们其实……”一听楚沐衻这么问,宰相夫人话到嘴边却忽然欲言又止,眸色一闪,随即话锋一转道,“樊儿心绞痛症严重吗?大夫怎么说?可能治愈?”
“夫人毋须太过担心,大夫说公子虽然病的不轻,但也没到病入膏肓之期,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楚沐衻说着话时,心里却不禁为自己拍手叫好。她这说谎瞎掰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脸不红气不喘,居然还编的如此顺溜。
“是吗?那就好。”听罢,一脸紧张的宰相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下来,“难怪樊儿已经好久都没来牡丹园探望过我了,原来是病了。”
“若是夫人觉得寂寞,沐衻以后可以常来陪夫人聊天解闷儿啊。”楚沐衻趁势追击,听似是不经大脑,实则满肚子坏水,她此举仍是为了试探呢。
“当然好。”听罢,宰相夫人黯然的美眸顿放光彩,乐和的合不上嘴,“你叫沐衻?”
“是的,夫人。”听罢,楚沐衻随即乖巧点头,“我就住在萃馨园,与这里很近。”
“你住在萃馨园?”听到楚沐衻说是住在萃馨园,宰相夫人的反应明显激动的有些反常,“我记得你昨天才说过你是王爷府新进的丫鬟,可是为何会住进萃馨园呢?”想起楚沐衻曾经和自己说的,宰相夫人不禁大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