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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苏亚的战旌》0532:北境格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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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刮过斑驳难平的土地,呼啸着吹动鸟兽的羽毛,腥臭味,全是尸体。

卡维达穿着厚重革制防风外套,头发被纯铜打造的饰品保护起来,她此时双眼紧闭,双手悬浮在悬崖面前聆听岩床和大地的轻声言语。

她身形高大,像个长毛族巨人,周围的尘土在缓缓下降,最后落在她的靴子上。

卡维达睁开双眼露出疑惑的神色。

“石灵在逃跑,或许有东西在指引它远离我们,岩拳部落的力量难以捕捉到它准确的行踪,如果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只能认为是天意了。”

“说得对,蠢蛋,你确实不配拥有它。”巴尼冷漠地嘲讽。

按道理来说,接下来会听见卡维达的反驳,甚至肮脏不堪地辱骂,可是今天这位平日里暴躁的战旌却安静得有点诡异。

自从她当众在拳击决斗上输给肯恩·布维尔,就有多有点不甘心和积郁。

巴尼跟她占领尖霊冰湾的边缘地带,除了通过毛皮生意赚取足够的战争物资,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寻找传说中的石灵圆盘。

岩拳部落信仰的旧神,地脉的呼吸声,维挲,祂曾经留下过一件遗物,名叫失落的岩轮圆盘。

卡维达和大多数依山而居的北境土著,都曾经在幼年听过关于它的故事。

据说有东西能够从大地深处升起,像是月牙那样悬浮在高空,不需要魔法的维系就能旋转,而它是跟帕洛图斯比的大地连接在一起的。

岩轮圆盘是所有非自然生命的温床,据说它驱动它最初转动的力量来自于神树。

它就跟北境许多被记载古老文献和壁画当中的故事一样,在大家儿童时期的时候,会将其当成幻想的来源,等到成熟,又开始自嘲可笑……

但如果能够坐到卡维达和巴尼的位置,成为神启,跟北境的霜雪大地建立羁绊,就会又重新开始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卡维达将双手从墙壁上移走,盯着图腾向后退让了几步。

巴尼插着胳膊,同样面色凝重地看着上面反馈出来的信息。

他们两个人身后是泾渭分明的两支军队,站在前面的领骑,还有部落当中的神职人员,都能够清楚地看见卡维达画在墙壁上面的线条。

那是用旧神伟力刻画出来的东西,可疑理解为某种占卜的成果。

它像是生长在岩层上面的烙印,是周围大地传递给卡维达的信息,随着支撑的力量离开,里面滚烫到令空气扭曲的液体开始冷却,一块块的剥落下来。

卡维达思考的时候,眉间的疤痕会紧凑在一起。

她说:“我敢确定,岩轮圆盘就在周围,偏偏每次都抓不到行踪。”

“你的步骤没问题吗,我看见你勾连灵的时候手都在抖。”

巴尼也相信这是她倆距离旧神遗物最近的时刻,但她还是要先怀疑是卡维达没有尽全力。“毕竟大地不会欺骗它所养育的儿女,我们能听见岩床的呼吸,却找不到一个庞大的宝藏?”

“你脑子里可能灌了点下水,巴尼,而且你做得比我糟糕,否则就不是我站在这了。”

卡维达回击道。

“岩轮圆盘在旧神历中就被恕戟斯和冬母打碎过,距离现在这么多年,谁知道还剩下多少力量?或许早就崩解成了沙子,就落在我俩的靴子上,所以才近在眼前又找不到它。”

“注意言辞,蠢货,你可以嘴臭,但不能玷污信仰。”

巴尼靠近卡维达的时候就没有心情好过。

她伸手在崖壁上面摸索,融化的岩石从她的指缝间流过,岩床的细碎言语钻入脑海,而在众多微小的变化当中竟然藏着一股极难发现的力量。

卡维达没有她敏锐,或许会把它当成地脉中无数魔法乱流的一种。

但是巴尼的辨别能力更强,所以她断言道:“有东西把圆盘藏起来了,而且很强大,跟旧神在北境的权柄有些接近,而且……在排斥我……们……”

卡维达感到更加困惑,摆摆手,表示今天到此为止。

她其实有点想要放弃追踪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了,经过野兽集市的事情以后,她觉察到了尖霊冰湾隐藏的巨大潜力,最近都在思考着某些大动作。

卡维达站在悬崖边向着远处看,遥远的地平线……

随处可见的丰沛缓地,山脉的折角比图画还要漂亮,生存着无数庞然大物,每年都被那些中小型的部落分割成无数的猎场进行采集。

卡维达知道,只要一丁点儿尖霊冰湾的资源,就能养活自己的族人。

巴尼动过想要把她踹下悬崖的念头,但她知道那杀不死卡维达,所以放弃了尝试,转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遥远的北方。

“我们会带着军队,从地平线的尽头打过来,肃清敌人,冲出高墙。”卡维达说着。

她很少有地没有带上脏字,并且讲话的时候格外认真,简直跟无数年前迎战山怪暴动的夜晚一模一样。

巴尼有点恍惚,突然意识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自己和她都不再年轻。

卡维达却继续说着话:“等我们打赢,或者说更早一点,要不要考虑带着族人来这里定居,你我都知道北境深处的土地和竞争已经激烈了顶点。”

巴尼料到了她要说的话。

其实她们两个部落之间的冲突,或者说是北境深处大部分的冲突,基本都是因为资源和土地——在那片被旧神遗忘的地方,已经容纳不下更多的生灵,能够生存下去的都是怪物。

卡维达和巴尼的强硬统治,还有霍叟带领的詹泽雷斯坐镇北端,都不是长久之计。

两姐妹都想要在拥挤的环境中拓展新的生存空间,或许在未来的某天,无意义的争端会因为资源的充裕而消失。

奥苏亚大陆,帕洛图斯比,尖霊冰湾。

北山联盟解散后不久,荒原深处的两姐妹决定将势力范围拓展至此,从而成为最先退出矿脉争夺的神启战旌。

她们此时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所期盼的繁荣,最后是被肯恩实现的。

……

卡维达突然将目光射向旷野的主干道。

她的注意力被那掀起的浩荡烟尘所吸引,毕竟能够驾驭数量如此庞大的兽群,肯定也是某个部落的联盟或者训练有素的军队。

等到那支军队从她的领地旁安静路过,才确定是前者。

因为旌旗很杂乱,图腾和装备款式都各不相同。

“从北面过来的联盟,哦,是那群觊觎尖霊冰湾的家伙,果然是不死心呐。”卡维达说。

她跟自己的领骑对上眼神,准备在日落之前发起进攻,毕竟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更多强大的部落会将目光丢到这片肥美的土地上。

卡维达和巴尼要要用宣誓自己的主权,大声告诉其他人,自己要进驻尖霊冰湾。

她刚要去拿自己的武器,突然停住脚步,问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斥候:“这群杂碎是准备要做点什么呢?我看见了将近一万人,到底是集结了多少军队。”

斥候扯过自己的锯齿翼龙,从悬崖上呼啸而下,看来是要去取回商路上传递的情报。

卡维达和巴尼就静静等候在断崖上,反正后面是开阔的下坡地,随时能够带着军队加入战场,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军队的质量要比数量重要得多。

头顶的阳光约莫移动了两掌的距离,平原上又出现一支军队,跟那些繁忙的货马商贩截然不同,也是冲着尖霊冰湾而来,跟之前那波人要交汇撞上。

“哼哼,还挺热闹。”

独眼斥候的翼龙叼着卷轴,上面用风干兽肠和藤蔓搓成的绳索捆扎起来。

副官开始汇报上面的情况:

随着亡灵潮被逐渐平息,战旌们返回故土,整个北境都知道肯恩·布维尔被兽人宣战,并且要返回自己的村庄。

他现在死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意义。

那些觊觎尖霊冰湾的家伙其实早就集结起来了,十来个部落的成员,汇聚成团,东拼七凑出近万的军队准备介入,有点取代北山联盟的意思。

可是当他们完成结盟,重新回到故土,才发现卡维达和巴尼已经捷足先登。

原本信誓旦旦的联盟开始动摇,大家都忌惮历史悠久的岩拳部落,还有她的姐妹,就算是没有去过北境深处的家伙,也会从商贩口中听见各种传奇战役。

可是肯恩·布维尔闯入了尖霊冰湾的侧面旷野。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条路线上,不仅如此,还通过单挑赢得了部分野兽的处置权,相当于从两位神启战旌的指缝里面扣出了利益。

那些野心勃勃的战旌们沸腾了。

现在开始集结进攻,准备重创肯恩·布维尔的队伍,他们可不打算跟卡维达一样“单挑”,而是要借助远超十倍的队伍数量来碾压他!

肯恩硬撼巨龙的故事被霍叟和弗伦冈铎的光芒稀释,所以有人敢挑衅他。

巨大的数量落差,就算是不能干掉这个传奇,也能够稳稳地将其赶出去,到时候那些落在他手上的野兽生意就会被联盟吞吃。

而这点东西显然是养不活那么多嘴的,所以这只是敲门砖,通过击退肯恩来进驻尖霊冰湾,谋取最大的猎场面积此时此行的目的。

“算盘打得真不赖啊,狗娘养的。”卡维达给气笑了。

这群杂碎很清楚,到时候击退肯恩,岩拳部落碍于面子,也不会突然过来收走自己的市场。

……

赞比第一次注意到水痕的时候,她刚刚跑赢了一场沙暴。一开始痕迹很淡,当她从沙层深处举起岩石时,只感觉到一片潮湿的凉意。随着她越来越接近古老的北境深处,一块块石头上的水痕开始变成湿漉漉的水滴,仿佛是在哭泣。赞比飞快地掠过沙漠,心中明白这些石块有很多故事要向她倾诉,但她没有时间聆听,以分辨那泪水究竟来自喜悦,或是忧伤。

翻起的湿润土层已经变得水花淋漓,细小的河流从她踩着的岩石上汩汩而出。赞比终于来到了城门前,她听到岩床上奔腾的水声震耳欲聋。黎明绿洲,生命之母,在黄沙下雄健地咆哮着。

过去的几百年里,她的部落一直跟随着季节性变化的水源而迁徙。所以,只要循着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赞比沮丧的是,如今北境深处的水源仅剩下最为古老的一处。帝国都城的残垣断壁已经是人们避之不及的悲伤之地,就好像躲避着大塞荒漠和徘徊其间的猎食者。

赞比勒住脚下的岩石,一个急停,险些让她踉跄摔倒。她飞快地把石头摁进沙中掩藏起来。赞比四处观察着——维考拉的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已经不再是只有鬼魂和沙土的遗忘废墟了。城墙外临时搭建的营地满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来临前的蚁丘。因为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她决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低调一些。

看起来北境深处各个部落的人都来了,但是赞比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各有目的,他们争论着到底是该留在营地,还是进入旧城寻找庇护。有人担心,既然这座城能够升起,那也会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有些人则看着天边风暴那不自然的闪光,认为城墙是更好的防御,即使这些城墙已经在沙中掩埋了数个世纪。每个人都急匆匆地跑来跑去,稀里糊涂地收拾着行李,脸上挂着忧虑,偶尔抬头望望天色。赞比虽然早前就甩开了风暴,但用不了多久,沙尘就会撞上这里的城门。

“赶快决定吧,”一个女人对她大喊,声音几乎要被搅动的绿洲和渐近的狂风盖过去。“你要进城还是留在外面,姑娘?”

赞比转过去,看到一张北境深处人的典型脸孔,但除此之外,完全是陌生人。

“我在找我的家人。”赞比指着自己的短衣:“他们是织匠。”

“鹰父承诺会保护所有城里的人。”妇人说。

“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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