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炳又给分析了一下，战争进展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汇率变动问题，以及以后各方势力在货币战场上可能的争斗，像点金银行这样的小银行，基本上是没有出路的。

“那依着鸿渐你的意思，我这是没什么出路了?”

“内迁吧，遵照政府的指令内迁。到那边买点地，搞点房产，静待时局转变吧。”

周家从上一代来沪发展，已经经营了四五十年，算是沪海滩颇有影响的家族了。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时候，就大举放弃根基内迁，这个决定不是谁都能做的。嗯，不管谁统治沪海都得给人活路吧，所有的人都抱有侥幸心理。

内迁之后，将来面临物资封锁，内外交困下的民众生活更加困苦。反正都是受苦，陆仁炳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周家，至于他们怎么选择就不是陆仁炳能左右了。

说实在的，别看他说的头头是道，又有博士头衔加成，但是在周经理的眼里，其实他还是太嫩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书生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

正事说过，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周效成人年轻，受不了这种气氛，他转移话题道。“鸿渐哥，有个姓苏的女留学生，你认识她么？”

“姓苏？叫什么？我倒是有个大学同学姓苏，这次也是一块乘船回来的。不过我之前跟她并不是很熟络，也就是这次同船回来，才算是熟悉起来。”

“哦，那就应该是她了，她是不是得了个博士学位？”

“是的，那就没错了。效成你去拿来那份报纸。”周经理说道。周效成把报拿过来，是七月初的《沪报》，在教育消息栏里，印着两张照片，铜版模糊，看着像是鬼魂照片一样。前面一张说的是政务院参事苏鸿业女公子文纨，在里昂大学得博士回国。

第二照片是方鸿渐的，配的文要比苏文纨的那篇字数多了一倍。文中说本埠商界闻人点金银行经理周厚卿快婿fang

正事说过，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周效成人年轻，受不了这种气氛，他转移话题道。“鸿渐哥，有个姓苏的女留学生，你认识她么？”

“姓苏？叫什么？我倒是有个大学同学姓苏，这次也是一块乘船回来的。不过我之前跟她并不是很熟络，也就是这次同船回来，才算是熟悉起来。”

“哦，那就应该是她了，她是不是得了个博士学位？”

“是的，那就没错了。效成你去拿来那份报纸。”周经理说道。周效成把报拿过来，是七月初的《沪报》，在教育消息栏里，印着两张照片，铜版模糊，看着像是鬼魂照片一样。前面一张说的是政务院参事苏鸿业女公子文纨，在里昂大学得博士回国。

后面那张照片的字数比前一张要多上一倍，说是本埠商界闻人，点金银行经理周厚卿快婿方鸿渐，由周君资送出洋深造，留学英国伦敦，法国巴黎，德国柏林各大学，精研政治、经济、历史、社会等科，莫不成绩优良，名列前茅，顷由德国克莱登大学授哲学博士，将赴各国游历考察，秋凉回国，闻各大机关正争相礼聘云云。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套，陆仁炳的老脸还是一红，说道“岳丈这太高调了，让别人看了笑话。”

“我知道鸿渐你不爱出风头，可是这是有面子的事，不必隐瞒。”

岳母也说道“这话对，赔了这许多本钱，为什么不体面一下。”

陆仁炳也就由着他们去了，现在倒是没必要揭穿自己。只是说“这克莱登是个美国的不知名学校的学位，不怎么值钱，岳父岳母将来听了别人的闲话可不要听信。我这边还申请了伦敦大学，巴黎高等师范，柏林大学，洪堡大学，以及几个美国学校的学位。过一段时间可能会陆陆续续有消息过来。还望岳父帮我接收一下。”

“额，鸿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懵。”周经理觉得其中有问题。

“是这样的，岳父岳母，我这国文科呢，本没有去国外考一个学位的必要，但是承蒙岳丈厚爱，资助我去西方增长见识。我是铭感五内，这去了国外之后，果然如跳出井口的青蛙，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游学英伦，法国，德国，也是为了考察彼等，何以在短短百十年内成为纵横世界之列强。并没有将获取学位之事，放在心上。

等今年回国前夕，得到岳父和我父亲的提点，想到一个外国的文凭，在国内的重要性。我才醒悟自己只顾着畅游西洋，忘却了国内的现实，有点书生意气了。醒悟之后，我想着索性多申请几个学位算了，效仿一下辜鸿铭先生也不错。

这格莱登是个最容易得到的学位，便先弄了个学位，安慰岳父与我父亲急切之心，这后续的几个学位，还需要审核论文，估摸着四五个月之内将会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这联系地址我写了岳父的宅邸，这行为孟浪之处，还望岳父岳母见谅。”

周厚卿夫妻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是什么坏事的。“鸿渐啊，拿着意思就是这格莱登学校的学位是低估了？拿着伦敦大学，巴黎高师，洪堡大学，柏林大学呢？比之里昂大学如何。”

“这些学校都是全世界名列前茅的学校，绝不是格莱登之流能比的。里昂大学也要稍逊一筹。”

周厚卿一拍大腿，这么说还是太着急了，应该等你的学位都下来之后，再登报的，这次平白让那苏家看了笑话。”不过很快他就醒悟过来，安慰陆仁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陆仁炳说，这些都是自己的失误，一家人重新又欢快起来。周效成询问他是不是跟那个苏小姐是男女朋友。陆仁炳说道只是熟识，以前并没有太多交往。并且说道“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传统，比较看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来即使有了心仪的对象，也要征求家乡父母与岳父母的意见。”

周厚卿夫妇很满意“鸿渐果然不愧是老成持重，我是最看不惯现在流行的所谓自由恋爱的，为了所谓恋爱，连家庭体统都不要了。”

陆仁炳点头表示，嗯，你高兴就好。他看到旁边的周效成，已经撇了撇嘴，已经看到将来他这个老丈人将要面对的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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