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的往现场赶，等赶到的时候，许嘉月带着助手正在里面收集证据，柴楠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楼房外面看着警察来了，乌泱泱围了一群人，里面倒是难得清静。

这里住的人不少，有刚下班的上班族、年迈话少的原住民，还有放学归来的学生，看到这件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避开看守的人员，一个个默契的躲在房间里，各家各户的厨房开始发出乒里乓啷的响声，不一会儿，袅袅青烟就顺着窗户飘了出来，被流动的风带到各个角落，带着股生活的气息。

“我们进来的时候罗素平躺在床上，已经死亡，室内很干净，门是里面反锁的，窗户没有明显被撬开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

耳边传来柴楠的声音，江玖收回思绪，转身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许医初步判断在48小时到72小时之间。”

“也就是两天。”高军嘴里念念有词，随后问道，“那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询问过了，基本都说的是不熟，不清楚。”

“也太冷漠了吧。”一个人在后面小声嘟囔着。

冷漠？江玖看着昏黄灯光下来回奔跑嬉闹着的小孩，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人扯着嗓子厉声责备，还有穿过隔音效果极差的墙壁传过来的影视剧声音。

“让你不好好学习，看吧，考试又没考好……”

“你要还是这么没出息，我们就分手……”

“我不累，再多赚一点，我就回去……”

其中有稚嫩的童音，有骄横的女声，有粗哑的劝阻声，透过层层屏障，甚至隐隐还能看到被生活压弯的脊背。

烦恼好像永远都不会消失，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烦恼，小时候渴望长大，长大后渴望青春永驻，没钱想变有钱，有钱后，发现欲望越来越大，好像永远填不平似的，无力又绝望。

人情似纸张张薄，说到底，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里面整理的差不多了，他们进去看了一遍现场。

进去的时候，现场检查的差不多，负责人员进去将证物收齐，许嘉月摘下口罩，出来了，跟江玖他们详细说了说死者的情况，基本和柴楠之前说的出入不大，等里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就率先离开了，现场暂时封锁了起来，尸体也被带回警局。

“这么说线索又断了？”高军坐在车上幽幽叹了一口气，旁边几人情绪有些低落。

好不容易找到案件的新线索，以为有突破，正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还没等细查，线索就断了，不上不下的，真是让人憋屈得慌。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现场发现了一封信。”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循着声音聚集在柴楠身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柴楠晃了晃手中的取证袋，“她在信中承认了是自己杀的孙恒，至于心脏……”柴楠犹豫了片刻，才慢吞吞说出后半句，“被她吃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玖他们还好，到底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不至于失态，倒是柴楠旁边新来的助手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捂住嘴巴，干呕一声。

吓得高军连连看了她好几眼，递给她一瓶水压压反胃感。

候圣戴上手套，接过柴楠手中的取证袋，取出信封，信封上干干净净，什么字都没有，取出里面的信件，也不过寥寥几行，内容却让人触目惊心。

是我亲手杀的孙恒，小雨，如今，我可以去找你了。

齐心坐在座位上，喃喃自语，“这么说，就是畏罪自杀了？”

“嗯，算是吧，在房间找到了一瓶农药，已经收起来，带回局里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诚然，尽管他们之间有着旧怨，但谁也没有想到罗素会做出这个决定，要的不仅仅是头脑与时机的配合，更重要的是要能狠下这个心。

而狠心，这就是最难的一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手起刀落，一条人命，对于罗素而言，太重了，这和她身处的环境，包括接触的事物，截然不同，不是能轻易逾越这道坎的，哪怕有着邓梦雨的死在前。

这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无论是跨越精神层面障碍，还是实际操作上，一切显得太不合理的。

“可不对啊，她怎么能避开那么多人？”

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罗素能接触到那些人吗？不能，她无权无势，受教育水平也低，怎么可能进得去看守所，完全不符合事件发生的前提。”

“那她为什么要写这封遗书，落实了自己的罪名。”

是啊，为什么呢？齐心蹙眉沉思，她不断的重复之前得到的信息，又和如今的信息做以对比，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候圣手中的遗书，“有没有可能罗素是替死鬼，真正的凶手在杀死孙恒后，为了避免找到自己身上，故意布下这个局，转移目标？”

既然以罗素的经历做不出这些事，那么会不会有人假借罗素与孙恒之间的恩怨，顺势来个祸水东引，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可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找罗素？”候圣反问道。

确实，他们一开始本没有将罗素身上的攻击性计算在内。

看到齐心听进去，候圣接着说道，“而且，根据现场环境，罗素是最早被排除嫌疑的人，如果凶手真的只是为了转移目标，恐怕有些欲盖弥彰吧。”

候圣和齐心将众人心中的怀疑都说了出来，却又被一一排除，大家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无论凶手是罗素，还是另有他人，都不能忽视一点……”江玖顿了顿，扫过在座众人的面容，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就是现场可能存在第三个人。”

众人呼吸一滞，显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齐心率先反应过来，她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语速极快的撂下一大段话，“如果真的存在第三个人？那他很有可能参与了整件事情，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