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低声喝道:“住口!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胡些说什么?我想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个世道向来都十分重视嫡庶之分,嫡为尊庶为卑,你我一贵一贱,天壤之别,这是绝对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而且我对王二公子只有感激,我感激你帮我寻回了我生母的遗物,除此再无其他,还望公子自重,莫要再来做这等无谓的纠缠了。
否则你只会毁了我也会伤及自身,王、白两家也都会因此沦为帝都的笑柄。”
王烁南刚刚说的那些全是他内心所渴求的,忽然被白露打断,还泼了一盆冷水,待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远了。
王烁南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莫非白露是真的对他并没有什么情意?
王烁南回到席桌上之后不断地给自己灌酒,直到后边准备散席时王母特意带他到白家大夫人面前。
王家的嫡长女王菲菲在跟自家弟弟王烁南低声说着悄悄话。
白露自然知晓王母此举的意思,这是在制造王二公子与两位嫡亲姐姐见面的机会。
想着方才王烁南的那一番话,白露下意识地就悄悄地往后退了十步远。
可是王二公子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却突然越过众人向白露走去。
“白露妹妹,你躲那么远做什么?你总是在躲着我,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只是想娶你……”
他此话一出全场达官贵妇瞬间哗然,更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帝都,王、白两家都觉得没脸了。
王烁南是王家唯一可以继承香火的独苗,还是尊贵的嫡出,王家自然是不会同意他娶个庶女的。
而白家觉得王烁南是在侮辱白家,因为他放着白家的两个尊贵的嫡女不选,偏偏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娶一个庶女。
白家若是同意了岂不是让别人认为白家的嫡女比庶女还不如?
这将会让白家的两个嫡女被世人嘲笑,这是白亦帆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王家王烁南和白家庶女白露便成了帝都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说两人总被捆绑在一起议论,可是却是一褒一贬,简直是云泥之别。
说起王烁南时,也不过是说他风流倜傥,敢爱敢恨,是真性情……总之都是一些偏向赞美之词。
而因为王烁南,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白露却被骂惨了,有的说白露是狐狸精,一个庶女竟敢痴心妄想去勾引王二公子。
有的说白露给王二公子下了情蛊,所以他才会说出要娶她的话来……
白家成了笑话,对于全帝都都认定的罪魁祸首白露,白亦帆自然是不会轻饶她。
而白亦帆的教女之道,除了家法还是家法,一成不变,毫无新意。
当天晚上白露被罚了三十鞭,还要跪在祠堂门外三天三夜。
当时的秋夜更深露重,寒气入体,白露又刚刚受了那么多的鞭刑,她只跪了一夜就倒地不醒了,这一次她养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
……
十一月十八,户部侍郎彭文颛为他的父亲大肆操办六十大寿,广邀帝都城里的亲朋好友,同僚贵宾。
白亦帆也接了帖子携着妻女前去贺寿,只不过彭府的流水席面才上没多久他便起身辞席而去。
回到了白府门前,白亦帆神色铁青地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大夫人和李管事。
他前脚刚刚踏入白府就对身旁的大夫人道:“差人叫白露过来。”
大夫人闻言看着自己丈夫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不曾言语只给了身后的李管事一个眼神,李管事便点头往奇香阁去了。
……
白露提着一颗心前往前厅,刚刚跨过门槛,一个青瓷茶盏就飞向她的门面。
她猝不及防,没来得及躲,就这么生生被茶盏给砸到了头部,紧接着就有一滴鲜血缓缓流到鬓间。
只听白亦帆冷声喝道:“跪下!你这个败坏家风的孽障东西,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说我白家的?嗯?……你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竟然跟外男……你……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白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光了……”
白露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一言半语,因为她对她的父亲早就失望透了。
她深知她的父亲从她生下来起就不喜欢她,所以他并不曾想过要去了解她。
每每遇到白露的事情,白亦帆都不会想到要问白露事情的真实原委,而是直接就选择相信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他总是会相信别人口中形容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如何的一个人。
白露曾经有好几次都是因为不服气而去辩解,但是每次的结果,都是让白亦帆认为她是在狡辩而更加生气,她只会受到更多的鞭子。
况且她不能再受伤了,因为她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亦帆的心情不算太差,只是抽了几鞭子就拂袖而去。
白露没有哭,也没有喊出声,就这么生生受着。
她呲着牙起身,感觉后背的旧伤已经裂开了,比新伤还疼。
她不想让芊紫姑姑她们担心,偷偷回房独自胡乱抹了一层厚厚的药泥,然后就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衣。
她无奈道:“白家的家法看来就是为我而生的,从小到大,除了我,还真没人能请得动它!”
听到外边的脚步声,白露立即将换下的血衣塞进床底。
芊紫推门而进,着急道:“一回来便听说家主心情不好,唤了小姐前去又受了罚,小姐可还好?”
两个婢女冲到白露身后细细查看,芊红竟还伸了手想要解下白露的衣裳欲要查看。
白露连忙抓住芊红的手,笑着道:“哎呀!芊红姑姑这是要非礼我吗?好啦,我真没事,父亲今日只是轻轻打了两鞭子,并无大碍,我让你们办的事可办妥了?”
芊红将信将疑地看着白露,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才从衣袖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白露。
“都办妥了,只留了些碎银路上用,卖铺子的钱还有首饰都换成银票了!只是有一事很蹊跷,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李管事,说是去给四小姐买衣料却没买成……”
“李管事?你们先留意着父亲和府内的下人是否有异动,若是父亲一切正常,没有调动府內的下人,那便说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管事并不知情我们的事情,二是她知道了却有意替我们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