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才从容地缓缓坐起身来。

少女惊诧道:“这气息……是阳气,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道士拍掉身上的尘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有人想让我死,我懒得与他们周旋,索性就将计就计如了他们的意装死罢了!”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敢问道士,如何称呼?”

“我乃灵宝天尊在凡间的徒孙墨玉真人是也!”

少女双手摩擦,一脸崇拜地道:“哇哦~名头好大哦!”

话音刚刚落下,她随即又翻了个白眼道:“没听说过!敢问墨玉真人,灵宝天尊可知晓此事?”

墨玉真人尴尬一笑,道:“自然!自然!姑娘可否也该告知我你的芳名?”

少女托腮想了想,边在棺椁里边翻找边道:“你这么想知道我的芳名?怎的?如今的道士也可以动春心了?”

墨玉被少女的话给惊到了,连忙道:“虽说道家修炼清苦,需戒女色,但是我还不至于空虚到会对一个女鬼一见钟情,更何况你我还未见面,谁知道你是高矮胖瘦,是丑还是美……”

少女闻言,恼得拍了拍棺椁道:“丑?实话告诉你,我若是男的,我都想娶我自己,简直是美得连我自己都陶醉。”

并非是少女太过于自负,而是在她生前时除了她自己的大姐姐,还没见过有哪个生得比她还好看的。

“姑娘真是风趣!所以,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白露秋风夜,一夜凉一夜,我生于白露时节,所以我那个狠心的爹给我起名白露。”

墨玉打量着面前不及膝盖高的土坟丘,有一块残缺不全的石墓碑斜斜地躺在另一边,杂草茂盛,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这是个坟冢!

他摇摇头道:“白露,看来你爹并没有花什么心思给你取名,不过这名字倒还算顺口,你……似乎是死了好久了,为何还没转世?”

白露终于在另一个棺椁里找到了当年用金线绣在红绸上的婚书。

只可惜年岁久远,坟冢里又潮湿不堪,打开一看,用金线绣成的婚书早已变得破破烂烂的,自己的姓名都已经没有了,只能勉强看出另一个姓氏‘王’字,还有后边几个无法连串起来的字。

白露将婚书丢回棺椁里,用来卷婚书的那个锈迹斑斑的铜轴砸到了所剩无几的白骨,传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白露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这骨头竟然还没有全部化成尘土,倒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我倒是想重新投胎啊!可是我一直被困在这里,我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我都记不清我被困在这个鬼地方究竟有多久了。”

“姑娘可记得你是哪一年死的?”

白露愣了一会儿神,这个道士竟然跟她讨论她的忌日?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最后一次死的时候似乎是景文太子正在筹备登基……”

墨玉神色一变,十分惊诧道:“景文太子?景文太子登基之时距今已有八千多年了。”

白露无奈道:“竟有八千多年了吗……”

墨玉伸手向前,才伸到一半忽然就被弹了回来,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又开始响起了,这让他更为吃惊地道:“一个镇魂法阵还不够,竟还有如此厉害的结界!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让别人如此忌惮你?”

白露气极了,大声朝外边喊道:“我不是东西!不对……我呸!我原本是人,是被活生生的埋在这里的,现在如你所知我已经从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一个女鬼了!”

墨玉闻言,依旧不敢置信,又确认了一遍,道:“姑娘,你为何会被活埋在此?”

“此时说来话长,你当真想听?”

“我正好无事,听一听也无妨。”

白露坐在自己的棺椁上慢慢回忆,跟墨玉讲起了自己生前的往事。

八千多年前,白露时节。

伯服国帝都下着冰冷的秋雨,深夜的西街只有白家内院的奇香阁还在掌灯。

一名婢女神色匆匆地将手中的热水往屋子里端,在进门时差点撞上了端着血水出来的另一个婢女。

两人皆是一惊,敏捷地各自后退了一步才没有撞到一处,紧接着有序地一进一出各自忙去了。

……

“呜哇~哇……”

婴儿洪亮的哭声传到白家的各个角落。

产婆抱着婴儿准备前去禀报,才走到门口就遇见了姗姗来迟的白家家主白亦帆。

产婆喜忧参半,将孩子向白亦帆面前递了过去道:“姨娘难产,现下尚有人参片吊着一口气,怕是撑不到明日了,孩子倒是强壮有力,想来是个好生养的。”

白亦帆没有接过产婆递过来的孩子,他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看了产婆怀里的婴儿一眼道:“是男是女?”

“回老爷,是一名女婴!”产婆回道。

白亦帆收回视线,对身边的婢女道:“既然她生于白露,那她以后就叫白露吧,日后就由你们照料,我就先回去了。”

“小姐她……”

开口说话的芊红忽然被身旁的芊紫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必再说。

白亦帆一向不喜下人干预主子的事情,轻则一顿板子,重则发卖。

家主原本就不大喜欢她们的小姐,小姐难产他都没有前来守着,直到生下了才来看一眼,而且听到了小姐的情况之后仍然没有要进屋去见小姐最后一面的意思。

无论大户人家还是街头百姓,都不甚看中女孩。

现在小姐生的只是个女婴,他更是没放在心上。

白亦帆边往回走边道:“她的后事由你们按照规矩办了便是,需要什么去跟李管事说,银钱去账房领!”

躺在屋内的女子将屋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滴泪水溢出眼眶滑落至鬓角,最终抱着遗憾和些许的恨意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产婆显然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冷漠无情的家主,她看着白亦帆离去的背影愣了好半响的神。

傍边的那两个婢女的眼眶里蓄满泪光,正在不断地轻声抽泣着。

三日后一大早,白府突然被禁军包围,将正准备出门的白亦帆被堵回了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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