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师父这么一说,弟子就全明白了。”

若溪立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对于阳的耐心她着实佩服,她摇头笑着,以手捏诀将身上的八成法力给封了。

竹老道:“师祖,你干嘛要封自己的法力呀。”

若溪赧然一笑,随便寻了个借口便胡乱应付他:“出门在外的首要准则是什么?是行事要低调。”

竹老想了又想:“弟子从未听说过有这个准则。”

“从今日起,这便是我们师门的准则。”

“……”

其实这其中的缘由说来也惭愧,很久以前,她来凡间游玩时,在土地庙中借住,夜里她梦见与一只妖兽打架,她打着打着,天突然就塌了,她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废墟之中。

原来她那时是在做梦,而她却拿梦境当了真,她一道掌力劈出去就将土地庙给劈塌了。

她有强大的修为护身自然是没事,可怜那土地公和附近的那只花妖却无端受了伤。

此后,她只要是来到这个处处不堪一击的凡间,她都习惯了自封法力,以免再次发生误伤事件来。

三人一兔缓步在那座庭院外的巷子里走出去,走到拐角处时,远远地便瞧见了一群肥膘体壮的大汉从另一个方向浩浩荡荡地走来。

他们个个手持木棍,来到了那座庭院的正门前,其中一人一上去便是对着那道朱红大门一顿猛拍,口中还喊着“欠债还钱”之类的话。

若溪立即驻足,十分好奇地瞧着那群大汉,身旁的于阳亦是跟着止步观望,默默地将她的月白衣袖卷在手中。

竹老差点撞上了前面的两人,还好在最后关头及时刹住了脚步,他疑惑道:“师祖,为何突然停下不走了?”

若溪弯唇浅笑:“咱们先瞧瞧那帮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之后再想法子混进去。”

竹老眯眼看了看远处的大门,上头赫然写了“李府”两个烫金大字。

他又不懂了:“师祖,我们不是可以像方才那样进去吗?要跟着他们混进李府要干什么呀?弟子看着那一帮人很不好惹呢。”

若溪只给身旁的老头一个凉凉的眼神,一群粗鲁的凡人不好惹,难道作为神仙的她就好惹了吗?她叹气摇头,跟他解释着实太费劲,倒不如干脆就不解释了。

于阳一脸嫌弃地看着竹老,道:“从此刻起你要少说话,要多听,多看,多想。”

竹老顿时觉得很委屈,师祖不理他,师父也嫌弃他,他不甘心:“师父,正所谓不学不成,不问不知,弟子正是不懂才问的嘛,师父不让弟子说话那弟子还怎么请教,弟子不请教那怎么……”

于阳小脸一沉,道:“三界野史论可是你编写的?”

“嗯,是弟子……啊?三界……不不不,那个不是弟子写的。”

“你认为这仙界还有那个神仙的字写得跟鸡爪一般?”

“弟子知错了。”竹老垂首低声认错。

他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完了完了,师祖一直没提,他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原来师父跟师祖一直记着这事呢,师父突然再次提起是要罚他了吗?

于阳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好好看着,有什么不懂的你先记下来,有空我再跟你解释。”

“是,师父。”竹老高兴地回道,他暗暗松了口气,师父除了偶尔粗鲁了些,其实对他还是不错的。

若溪只立在一旁听着,并不想插话,对于竹老在野史论上编排她小故事的事情,她当时虽有惊诧,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一个笑话看看就过了。

这时,一个手挽竹篮的小丫鬟刚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刚走到他们的身旁,见到了那群大汉,神色忽然大变,满脸惊恐地连连后退,一转头就要开跑。

有一名大汉忽然朝她们这边大喊道:“看,那是李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语毕,立即有两名大汉朝她们这边冲了过来,大汉奔跑的速度极快,两人都是练家子。

那丫鬟不但娇弱,身上穿的还是曲裾深衣,束手束脚的,极为不便,才跑出几步便被那两名大汉给抓住了。

丫鬟手中的竹篮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出了一地的冥纸,篮子在地面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之后才在若溪的脚下停住。

于阳捡起了几张冥纸看了一眼,随后抬头看向若溪,若溪也回了他一个眼神,点点头。

竹老心下腹诽道:“师祖跟师父又在装深沉了。”

“还想跑?你家姑爷欠了我们东家十万两银子呢,你们以为闭门不出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那丫鬟虽生得娇弱,倒是挺硬气的回应道:“即是我们家姑爷欠你们的,那你们便找他讨去,何故总是来难为我们姑娘?”

方才下令抓人的那名壮汉走了过来,想来是这群汉子的领头人。

此人生得贼眉鼠眼的,走到近前忽然朝丫鬟“呸”的一声道:“你们家姑爷以前不过是个穷书生,连块糖他都买不起,他的钱都是从你们李家拿的,这在咱们整个明居城何人不知?”

“哈哈……”其余的众位大汉放声大笑。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张欠条又继续道:“如今他欠了我们十万两银子呢,不找你们李家,我们找那穷书生做什么?就他身上那几两肉,就算是上了秤砣标价卖也卖不了几两银子,你家大小姐既然是他的妻子,那这银子自然还是老规矩,由你们李家来还了。”

“这短短一年你们都来了数回了,讨要的净是利滚利的印子钱,银子一次比一次多,李家的家底早就被你们给掏空了,就算你们抓了我,我家姑娘也没银子了。”

“没银子?没银子就拿房契来抵债,你们李家这亭台阁楼建得这么好,占地又有好几亩呢,加上屋里头的瓷器摆件,凑合凑合也值十万两了。”

丫鬟又怒又急,一双水灵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颤抖着抬起纤弱的手直指那帮大汉:“你们……你们这是想要将我家姑娘逼上死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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