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将那棵梨花树变小后仔细翻看它的根须,确实断了不少。
他将梨花树收好:“我不会让它死的。”
若溪:“……”
两人一道上了云头,飞回嶓冢山。
翌日一早,于阳便在院子里转悠,打量着要在何处栽种他从凡间带回来的那棵梨树。
若溪在院中挖出了一坛酒,一揭开堵嘴便觉得不对劲儿,她酿造的酒向来是酒香飘十里,可是她手中的这一坛却半点酒香都没有。
她试探地凑近鼻子闻了闻,挑了挑眉,心里头大概晓得这是谁的杰作。
她笑着默默地又将堵嘴堵上,封好。
接着在附近又挖出了一坛,将方才的那坛泉水放进去,埋好。
她提着酒来到石凳子上坐下,揭开了堵嘴,随即便飘出了浓郁香醇的酒香扑鼻。
她握着坛子仰头就喝了一口,砸吧着小嘴满意地点点头。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于阳,见他这会儿还在抓拿着缩小后的梨树,在院门附近走走停停,忽然又跑到窗前比划了一下位置,频频摇摇头。
若溪笑道:“不晓得要种在哪里?”
顿了顿又指着她旁边的空地道:“不如就种在这吧,挨着这石桌,夏日时咱们还可以乘凉。”
于阳看了看石桌旁边的空地,双眸一亮,笑着道:“好。”
他踩着小短腿颠颠地一路小跑过来,将手中的梨树放在石桌上,然后卷了卷洁白的衣袖正要挖坑……
突然院外传来了一阵哭天喊地的救命声。
“师祖……师祖……师祖救命啊……要死了,要死了……”
若溪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看向一路狂奔甩肉地跑进院中的竹老,疑惑道:“你好好说话,谁要死了?”
竹老看着石桌上的酒坛子吞了吞口水,缓了缓大喘的气息:“是厘妻,姜柏的妻子,她快不行了,还请师祖赶快去救救她罢!”
厘妻?
若溪惊诧道:“她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还给我们煮了鱼汤吗?”
竹老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昨日是还好好的,可是如今是真的快不行了,就等着师祖去救命呢。”
若溪随即起身道:“那便带我去瞧瞧罢!”
于阳见她要走,也跟着一道去了。
须臾间,三人的身影便来到了一间茅草屋前,屋内传来了两道婴儿的啼哭声。
竹老率先推开门进去,若溪于阳紧跟其后。
屋内的陈设简洁,只用几盆绿植来当做装饰,摆放的位置倒是颇为巧妙,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特意布置的,只不过,这羽状分裂的叶子……
果然是兔子精的天性,他们家连观赏用的盆栽都是胡萝卜!
随着竹老的身后来到了卧房,床上躺着一名满头是汗的女子,她双眸紧闭,呼吸微弱。
床边有一名男子和一个大摇篮,摇篮中的两个婴儿正在哇哇地啼哭。
躬身在床边正帮厘妻擦汗的男子,一见他们的到来立即猛地起身,二话不说便先朝若溪一跪,急言道:“幻神,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儿吧!”
妻儿?她瞧着那两个婴儿啼哭声洪亮,气息也正常得很。
若溪并未多话,直接越过他便从锦被下拉出厘妻的手腕,当她的指腹搭上厘妻的脉搏时,神色赫然大惊,她这才明白方才姜柏求她救他妻儿的意思。
兔子确实是一胎多子,可是那只是指那些尚未开灵智的兔子,并非是已经修得人形的兔子精。
而厘妻这一胎竟是三生子,两个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而她此时此刻的腹中还有一个。
最糟糕的是,厘妻现在十分虚弱,身上的灵力几近枯竭,根本无力再继续生产了。
在医术方面她修得并不精,可以说只懂得一些皮毛,况且她从未遇到过这类似的情况,又从未生过孩子,这方面的应对法子她是知之甚少,她此刻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溪边给她输灵力边想着法子,半响后抬头道:“你们谁去过巫山?”
她转头向他们一一看过去,于阳摇头,姜柏也摇头。
竹老愣了一下才道:“弟子倒是去过一次,只是……”
若溪没有听他下边的废话,随手扯下脑后的白绫丢给他道:“就你了,此乃无瑛仙子的天蚕丝所制,这世间仅此一条,巫王医术了得,你带着它立即去巫山请巫王来一趟,巫王只要看到这条白绫便晓得是我让你去的。”
竹老欲言又止,踌躇了片刻便拿着白绫出了门。
无瑛仙子乃是西方梵境的一只天蚕所化,她的天蚕丝也沾染了佛家的灵气,是世间极为少有的极品。
三界八族的人曾有不少人向她求取天蚕丝,可她却从未给点头答应过任何人。
百万年前,她误打误撞地跌落进无瑛仙子的虚境内,无瑛仙子当时受了极重的伤,已有油尽灯枯之相,她试尽了法子想要救她,她感动之下这才赠给她数十粒天蚕丝。
可惜的是,她空有一身高深的修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瑛仙子的元神一点点消散。
她为此感到十分的无奈和失落。
从那之后,她便待在她的虚境之中,这一待便是七千年。
她只为了创出一门可以将消散的元神重新聚齐,使其重获来生。
七千年后,她终于创出了这门法术,她苦思冥想了好几日,在纸上写下了数十个名字都不太满意,最后精挑细选之下,还是决定将此法术起名为:聚魂术。
此名不雅不俗,简明易懂,正好!只是枉费了她绞尽脑汁罗列出来的那些名字了。
若溪抬头望着门外,天上的太阳都东升西落了三回了,竹老却还没有请来巫王。
她这三日都会断断续续地给厘妻和她腹中的孩子渡灵力,可是厘妻却不见醒来,她一直不醒就无法生产,这可如何是好?
若溪只好多给她腹中的孩子多输点灵力,希望它不要活活被憋死在娘胎里了。
她这两日消耗了太多的修为,此时此刻的她额间密汗莹莹,柳眉紧蹙。
她那一张鹅蛋小脸上微微发白,边忍着胸口处的疼痛边暗暗骂着竹老。
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个老天强行赠送的徒孙不仅人蠢,办起事来还不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