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忙活着的于阳,他身量还不够高,踩在凳子上往碗里盛粥,看见来人便将手中的碗递给她。
若溪接过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嗯,味道不错!”
于阳边给自己盛了一碗边道:“那我以后跟竹老学做这道粥!”
若溪坐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一个小娃娃,人都还没灶台高呢,学这个做什么?好好修炼才是正道。”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们今日便走,另外找一处灵气充沛的仙山。”
于阳刚好盛完粥,坐在凳子上乖巧道:“哦,是因为万魔之血吗?”
若溪看向他,昨日她和竹老的对话想必他也听到了,她没有否认,只点了点头便默默喝着碗里的粥垂眸沉思着。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先来即翼山是要让于阳历练的,只是眼下三花女被她困在崖洞里,清心莲的事情也还没着落。
她暂时还不想让于阳知晓,免得最后得不到清心莲而让他感到失望。
因为她深知,得到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觉究竟有多糟糕。
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尽快恢复修为,如此才能做旁的事情。
竹老端了两样小菜从外头进来,他右脚一抬一踩,矮圆的身子一歪就跨过了门槛。
他那大圆肚子随之震了震,腰间了葫芦亦是晃了又晃,不过手上的小菜依然端得极稳。
嗯,这是个灵活的老胖子!
竹老来到桌前将手中的小菜摆好:“幻神要寻灵气充沛的仙山不如去嶓冢山看看,”
于阳抬眼瞥了竹老一眼,又看向若溪,若溪将口中的粥咽下了才道:“嶓冢山,就是你洞府所在之地?”
洞府?竹老眼前浮现他那间四处露风的小木屋。
他笑眯了眼道:“是,嶓冢山常年灵气浑厚,景色奇佳,幻神可去先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
若溪转向于阳,弯眸浅笑道:“不如我们喝完这粥便去瞧瞧?”
于阳捧着比脸还大的瓷碗,甜甜一笑,软糯地应声点头。
嶓冢山重峦叠嶂,仙泽弥漫,还有一群仙鹤正在一个状似蝴蝶形的湖泊中戏水捉鱼。
山中以竹类居多,各种飞禽走兽来回穿梭其中。
于阳的小手拉着若溪的衣袖跟在后边,仰着他的小脑袋边走边打量着身边的环境。
若溪走到了高崖边的一处平地就忽然停下,身后的于阳没有留意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肉墙,他揉着微微发红的鼻头后退一步。
只见若溪低头对他轻声一笑,道:“此处一眼望去,恰好能够看到大半个嶓冢山的奇景,我们以后便在此定居,你觉得如何?”
于阳转头向深崖下望去,幽篁青翠,白雾缭绕,白翰和赤鷩鸟正在湖泊上空徘徊齐飞。
他回头灿烂一笑:“好!”
若溪抬手化出了两室一厅的竹屋来,想了想,赤羽和曲寻幽偶尔也该会来做客,又多化出了两间房来,还有一个矮竹作饰的前院。
院中有一个由奇石横切而成的石桌,从屋子到院中没有过多的装饰物件,皆是她一贯喜欢的风格,简洁又雅致。
她对眼前的居所甚是满意,正要回头询问身后人的意见,却瞧见了竹老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怎么了?我这屋子有何不妥吗?”
“呜哇……”竹老突然捂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若溪:“……”这哭的什么鬼?
于阳:“……”真丢人。
竹老这突如其来的哭嚎声威力巨大,惹得附近的灵禽怪兽们都起了十足的好奇心,纷纷往他们这边探头竖耳的。
一只黑熊精从石林中率先探出头,道:“嘿嘿……瞧,竹老头儿哭了!”
附近的竹丛里探出了一头犀牛的大脑袋:“咦?这把年纪了还哭成这样?好羞耻哦!”
紧接着下边的草丛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头带一朵大红花的蛤蟆精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她尖着嗓子道:“你们这些榆木脑袋懂什么?这是失恋最正常的状态!这算什么?我上次被姜柏哥哥拒绝后哭得比竹老还要撕心裂肺呢。”
一只白翰悄悄停落在竹枝上:“哈哈哈……蛤蟆妹,你还没死心呢?姜柏都已经与厘妻成婚多年了,你竟然还在肖想姜柏?咦?不对,你的意思是说竹老头儿情根又开了?方才就是在跟那位白衣女仙表白并且还被拒绝了?哎呀,我来得迟了,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剧情了,你们快跟我说说……”
“……”
“……”
一下子,来凑热闹的愈来愈多。
“真的吗?真的吗?那位白衣女仙真的是竹老头儿的心上人?”
“那女仙生得这般美……”
“喂喂喂,你们快看那个小孩,那女仙都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
“是跟竹老头儿生的吗?”
“不像!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这般好看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竹老头儿生的……”
“女肖父,儿肖母……哎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我竟然猜到了真相!”
“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竹老头头顶发绿啦,这孩子分明是龙身,并非是竹老头的亲生儿子!”
“我说呢……”
“……”
竹老:“呜呜呜……”
于阳:“……”谁是她儿子了?他可不想当她的儿子。
若溪:“……”
嶓冢山的这些精怪是不是太过于活泼了些?这都在胡编乱造什么鬼?
好想把它们揉圆搓扁,然后都丢到山崖底下去!
她扶额清声道:“别哭了!你究竟在莫名其妙地哭什么?”
竹老捂脸的姿势没变,只是微微挪动了一根手指,露出了一只细小的眼睛。
他看了若溪一眼,道:“幻神,小仙乃是斑竹所化……呜呜呜……”
若溪眨巴着一双杏眸:“你是斑竹,我晓得的啊,所以呢?”
于阳轻轻扯了扯若溪的衣袖,道:“我们的新屋子是用竹子建造的。”
于阳的话一出,竹老的哭嚎声立即又大了几分。
若溪的额头冒出了一滴无形的冷汗,抽了抽嘴角。
所以,他这是在为他的这些竹子竹孙们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