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只剩寥寥无几的食人树都在簌簌地抖着枝干和叶子,先前它们抖动是意在攻击,这回是真的在惧怕。

于阳这才满意,抬手就要解开身上白色外袍的系带。

竹儿不解:“小上仙这是在做什么?”

若溪看了一眼,无声一笑,道:“他的衣袍上沾了两滴食人树的浓汁,所以他想脱掉。”

“……”

于阳正在努力地解着腰间的系带,扯了半响终于解开了,他迅速将外袍脱了丢在一边。

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着眉头往山脚下的枫林走去。

若溪看着他走去的方向,好言提醒:“河里有好多的怪鱼,可能还有腹虫哦。”

于阳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那就当是继续历练了。”

竹儿眨巴着她那双细小的眼睛,不解道:“小上仙打了这么久还不好好休息,怎的又要去打鱼怪了?”

若溪起身向山下走去:“他是觉得脏,要去河里沐浴的。”

竹儿哭笑不得,也起身在若溪身后跟着:“小上仙还真是爱干净!”

穿过枫林便是河岸,果然看见于阳光着小小的膀子正泡在河里。

山林里和山脚下的风景大不相同。山下的小丘有一片枫树林,已入秋的枫叶红得鲜艳似火。

秋风吹佛而过,火红的枫叶随风摇曳,像极了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再往下百步便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河面很宽,河道弯长。

“此处视野开阔鸟语花香,又临近水源,嗯,是个地方!”

抬手间便化出了几间茅草屋,突然转向竹儿道:“你可会烧菜?”

竹儿愣着说她会,若溪又多化出了一间厨房来。

竹儿不解地问:“幻神,我们这是要在此处居住吗?”

若溪观赏着身旁的那棵红枫树,道:“不错,这即翼山最深处有个叫三花女的妖兽是最为厉害的,于阳如今虽然已是上仙之身且天资聪颖,可要他去对付它还需要些时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总不能夜夜都露宿山林里头吧?还是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的。”

竹儿惊诧道:“让小上仙打败这即翼山上的三花女妖兽?不可能吧?”

山上那些妖兽一个比一个凶猛,越往深处的妖兽,修为就越高,对于现在的于阳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困难。

传说盘踞在最深处的那个三花女已有几百万年的修为,它是这即翼山的妖兽之王,一个小上仙要与三花女相斗,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

又一阵秋风吹来,红艳艳的枫叶簌簌飘落,若溪抬手接下一片落叶在手中,摩挲着那片巴掌大的红叶道:“现在的确是不可能,不过嘛,凡事皆是事在人为,多练练再多花些时日就有可能了!”

将手中的枫叶丢入河面化作一叶扁舟,紧接着她飞身踏上扁舟将于阳从河里捞了上来。

于阳光着膀子,身上只穿了一条小亵裤,没料到到自己会突然被拉上来,顿时又羞又惊,下意识地赶紧将一双小手环抱胸前。

红着一张小脸蛋瞪目结舌地评论她:“你……你……!”

“你什么你?”

“女登徒子!”

“额……徒儿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了?你是个男孩而不是黄花大闺女,都还没长全有什么可挡的?”

若溪看着眼前的小身板,着实忍不住一顿汗颜。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日醉酒时,她在马背上调戏端木青的画面来……

假如只是捞一个小孩子从水里出来也算是耍流氓,那她往日轻薄少年郎时,岂不是比耍流氓还要更恶劣?

况且他明明可以自己用法术化出一套衣服来穿好,非要用手半露半掩地抱胸挡着。

她抬手一扫,从百宝囊里取出了三套白色衣服来,道:“挑一件喜欢的穿上罢!”

于阳没有再遮挡,随意抓了离他最近的那一套,坦坦荡荡地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来。

若溪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什么情况?你这个孩子不真实啊!

不是羞愧露肉吗?怎么不遮挡了?既然害羞为何穿衣服还穿得如此慢悠悠的?

敢情方才这孩子是在她跟前演戏呢?

他跟着她着实屈才了,是不是该送他去戏班子,让他好好唱上几出大戏啊?

于阳边穿边用他那稚嫩的嗓音质疑她:“这几套不都一样的吗?”

若溪瞬间柳眉竖起,瞪大了杏目:“哪里一样了?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穿的那件是祥云绣纹,这一件是竹叶绣纹,最后那一件是窄袖花纹!”

于阳依旧保持着一脸的不赞同,他双手一摊,摇头道:“都是白衣,都是白色暗纹,没什么区别。”

“……”

“啊!”

扑通!

若溪将刚刚穿好衣服的于阳一脚踹入河中的深处。

既然言语上无法继续沟通,那么就用武力了解决好了。

接着顺手解开了他特意隐藏的气息。

在岸上目睹着这一切的竹儿不由低声感叹:“小上仙这百年来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河中的鱼怪一闻到于阳的气息立即有十几条浮出了水面,鱼怪头形如同巨型的鲶鱼,鱼身长有六条腿,墨蓝色鱼鳞,头腹鲜红。看向于阳的眼神就像饿死鬼见到了一只冒着香油的肥烧鸡。

它们正对着于阳呲着尖利的长牙,个个都想一口吞下这个灵力纯正的小仙童补补身子。

离于阳最近的那几条鱼怪牟足了劲了劲就一拥而上……

于阳一个旋转从河里飞身向上跳跃,围攻的那几只鱼怪扑了个空,撞上了彼此,在河面扑腾着,乱成一团。

这时河面翻涌,那几条鱼怪突然被撞开。

一条鼻子上长着针刺,通身红白相间绶带纹理的蝮虫冲出了水面。

蝮虫身形似蛇,虫身比大蟒蛇还要粗长一些。

它从河底凭着一股蛮劲冲开了那几条鱼怪,朝于阳的方向直冲而上。

周身带起了一株株飞溅的水花向四面飞出,水花弯曲下落的弧度慢慢在半空中凝结,定住,再也没有落回河面。

蝮虫的周身也开始凝出白色的霜粒,当它张开大嘴即将咬到于阳的鞋底时瞬间就被冰冻在原处。

一根足有三丈高,石磨般粗的冰柱直立于河面之上,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显得十分突兀。

那条百余斤重的腹虫正被冰封在冰柱里边,隔着冰层依然透出了它红、白相间朦胧的花纹。

冰柱上有如海浪般层层叠叠的冰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华光流转,璀璨夺目。

若溪心想:“若是里头没有那条蝮虫,将它搬回岸上做个观赏用的冰花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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