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京大酒店附近,就随处可以见到一些开得不错的海鲜馆。
陆天豪带着杨淇随意走进了其中的一家。进去的时候,杨淇很是不满:“这么多海鲜馆,你偏偏挑这间最破最烂的馆子,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吃好。”
陆天豪哈哈大笑起来:“吃东西讲的是口味不是装潢。你看我带你找的这家馆子很破,但我可以肯定,这里的味道是只怕是这条街面上最好最正宗的。”
“少来这套,你也是第一次来澳门,你凭什么知dào
这馆子做得就最好吃啊?”杨淇有些不信。
“简单啊。你看这里这么多海鲜馆,要说装修,就数这里最差,但要说生意,这里却丝毫不比任何地方少。你看看那些摆放海鲜的渔缸,用的全部是特大号的,比其他馆子大一倍,但里面的鱼却是最少的。为什么?因为生意好啊。还有就是这里其实并不破,就是脏乱了一些。那些生意冷清的地方,要收拾干净自然很容易。可是这天天客满的小馆子,要想想时刻保持干净整洁就很困难了。由此可见,当地人最喜欢的还是这家馆子,回头客极高。”
“就数你小聪明多。”杨瞪了他一眼。陆天豪嘿嘿笑了起来。
在考究的海餐馆前,为招顾客,店主往往会置放几个长方形的大水箱,箱底铺满沙子,箱内水流不断,循环过滤,看上去像个海底世界的缩影,贴着沙子游动的有龙虾、斑节虾和芦虾,上面有五彩缤纷的鱼群,诸如石斑、青衣、黑毛……水箱里无论哪一条活鱼被顾客相中,餐厅师傅就会立即为你现捞现做
杨淇点了份斑节虾,陆天豪叫了份白烩大车螺,两个人吃得到是有滋有味。陆天豪还给自己要了份啤酒,问杨淇要不要,杨淇连忙摇头。
这个时候的杨淇,看上去怎么也不象一个杀手的模样,到更象是一个初出道的大学生。
陆天豪问她:“需yào
给你叫份生鱼片吗?”
“不必了。”
“我以为你在日本生活了三年,应该会习惯日本人的口味了……”
“事实上,我几乎没有和日本人生活在一起过……正接触过我的日本人,都被我杀了。”杨淇貌似随意地回答。
陆天豪夹螺片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好半天,他把螺片夹到盘子里,缓缓的说:“你杀过很多人?”
“不少于100。”
“……
“你看上去也不象一个敢和那种人打交道甚至谈生意的人。”杨淇随口回答:“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些好吗?一想到过去的事,我会感到恶心。”
陆天豪深深地看了一眼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藏了太多奇怪的东西。
她不象是一个真zhèng
的杀手,因为真zhèng
的杀手总是很善于隐藏自己。但同时,她又的的确确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白天当她把枪顶在那个赌场保安的身上时,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杀人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要她想,她就会真的开枪。那个时候,她的眼中有着一种炙热的光芒,使她与平时完全不同。
那一刻的她,显得是如此的疯狂……可怕。
仿佛一个人的身体里,拥有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
陆天豪给自己又要了一份玻璃龙虾。这种龙虾是用玻璃纸包裹虾肉,以微火油炸而成,口感芳香,虾肉嫩爽可口,陆天豪很是喜欢。杨淇则给自己叫了一份蛇羹。澳门的蛇羹很有名,味道好吃而价格不菲。什么炒蛇丝、酿蛇皮、清煲蛇汤、百花蛇脯、蛇丝炒面,花样繁多,不一而足。杨淇吃得津津有味,连叫了两份蛇羹,顺便又给自己叫了一份虾。
她的胃口到是不错。
“看来你吃得还不错。”
“难道有一份闲心情吃东西……现在就好象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的我……:
杨淇的脸上露出一份可爱的笑容,眼神中回忆起无限的甜蜜。但是紧接着,却是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那个时候,我刚刚得到东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坏了。好多好多亲戚来我家祝hè我,说我中状元了……爸爸妈妈为了供我读书,借了四万块钱。那时爸爸还说,四不吉利。出门在外不容易,凡事图个吉利,于是又去借了一万块钱给我……那个时候的我好不懂.I|
告别前还跟他们说:到了日本之后,我一定要把我中食文化发扬广大,让那帮小日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zhèng
的美食人的脑浆的料理……
她的声音,因为此话而低沉下来,双目在那一刻,出现了一片血样的红。
红得恐怖。
那一刻,她的声音象是魂兮归来一般,令人抓不到半丝去处,她幽幽的道:“你和他一样,都是那样喜欢指使别人……有时候,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
陆天豪没来由的在心中打了一个寒颤。他知dào
,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正在回归她压抑已久的兽性。而他……冒一个天大的风险,正在诱导着这个女人说出自己心中全部的心里话。
陆天豪意识到自己的血液中似乎天生就有着冒险的偏好。
他说:“那个人……狼?”
杨淇微微一怔,眼神飘忽,心思却已随着这个名字飘飞到了远方。她说:“他的名字,叫方长恨。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前往东京的飞机上。”……
“东京航空公司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东京航空公司,日本最大的航空集团,拥有豪华客机132,业务遍及全球各地,拥有丰富的空中服wù
经验与世界最好的空中保全措施。本次航班为火鹤101号,安全飞行时间3742小时……
甜美的广播总是那样千篇一律,听得乘客们奄奄欲睡。
方长恨面容冷漠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有人晃了晃他的肩膀说:“你好,请问可以让一下吗?里面是我的位置。”
方长恨争开眼睛,看到却是一个穿着白裘皮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整个人只露出一张小脸,到显得嫩白可爱,象个瓷娃娃一般粉雕玉琢的模样。
方长恨略侧了一下身子,让那女孩挨着自己进入里面*窗的位置。
女孩一进去就急忙地把大衣脱掉,露出里面做工精致的小背心,还有红扑扑白嫩嫩如藕节般的手臂。
她大口地喘息了几下,然后招呼着乘务员把自己的行李放上去。
“你好,我叫杨淇。”女孩向同位伸出了友谊之手。
小手很嫩,摸上去一定很滑腻吧?方长恨想。于是他伸出手来与杨淇轻轻一握。
感觉还不错。
“喂,你还没告sù
我你的名字呢。这叫礼貌,懂吗?”杨淇把嘴嘟了起来。这个看上去帅帅酷酷的男人怎么这么冷?
“方长恨。”她听到了这个即将改变她一生的名字。
“哈,方长恨?恨什么?怎么你父母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杨淇叫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个名字好象和这个男人目前的表现蛮配的。
“我自己取的。”
杨淇的小脑瓜一时转不过来:“???!!!”
这不会是个孤儿吧?如果是这样,就难怪这么愤世嫉俗了。可惜了,挺好kàn
的脸蛋,尤其是那双很有吸引力的眼睛。
她的脸蛋红晕乍现,不知dào
是因为飞机上那因为空调而略带闷热的空气,还是心头一点悄然而升的旖念。
女孩好象不懂什么叫冷场,很是一厢情愿地说话。原来小丫头是去日本读书的。
“我喜欢日本的樱花,还有那富士山的皑皑白雪,我一直觉得,在日本过冬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日本的小吃实在是太糟糕了。日本人总是吃生东西。我怀疑他们连火都生不起。”
“那么今年的东京……会很热……
“什么?你说什么?”杨淇眨着眼睛没听明白。
方长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册子。
那里面有一张东京地图。
“真是个奇怪的人。”杨淇嘟囔,和这样的人说话很容易感到没趣。所以她最后说了一句话:“你去日本干什么的?”
她闭上眼睛,没准bèi
旅伴回答。
然而对方回答了。
方长恨淡淡地说:“杀人。”
刚闭上的眼睛一下睁了起来,杨淇瞪着大眼看旁边。身边的人依然冷傲自我,似乎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杨淇哼了一声。
方长恨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杨淇一眼,然后他说了一句话,好象是英语,杨淇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方长恨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我说……killem。我觉得这比中文更能代表一切含义。”
杨淇皱了一下眉头。
她觉得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日子,出门就遇怪人。
且我喜欢你,所以我会你下机后先强奸你,然后再杀长恨继xù
了他没说完的话。
杨淇听到这话立kè
跳了起来。
她狠狠地看着方长恨,就象是看一个怪物。然后她好象想到了什么,匆忙地站起来,从行李架上的包包里到处翻找,终于找到一个什么东西拿在手上,心神大定。
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防狼牌电击器,专门对付你这种混蛋流氓。你现在立kè
离我远远的。”
方长恨抬起头看了看小姑娘。眼神中射出一股电波,杨淇直觉得心神一阵荡漾:这个男人的眼神……真得好特别。啊……
“坐下,飞机要起飞了。”男人说。
果然,飞机砰然而动,杨淇随之做了个剧烈的晃动。
杨淇愤愤地坐回位置,手里的电击器依然紧紧握住:真是可恶啊,一个帅哥摸样的恶棍,这简直是太令人伤心了。
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开始了滑行,机身开始了强烈的震动。
紧张的杨淇再经不住那巨大的引力折腾,“哇”的一大口就吐了出来。
然而她发xiàn
就在小嘴张开的同时,一个纸袋已经送到了唇边。食物一点不漏地全吐进了纸袋中。她有些惊讶地看看身边的男人,男人冷漠地说:“只是不想让你吐在我的身上而已。”
这个该死的混蛋,似乎总是让人没法喜欢他。
杨淇是真得要愤nù
了。
更要命的是……个混蛋竟然把纸袋拿了回去,然后看着里面的呕吐物开始评价:“番茄炒鸡蛋,鱼香肉丝,青椒土豆丝。原来是南方人,应该是云卢一带。”
杨淇无限悲愤地看着这个男人,她是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可恶了。你要知dào
我是哪里人,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干嘛要从那些东西里面去分析呢?显摆你的聪明和学识渊博吗?
要知dào
就算是美女,吐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好闻的啊!你竟然还凑得那么近。
“真是个非人类。”杨淇做出如下评价……
喝下一小杯酒,杨淇的脸蛋红了起来。她充满苦涩的声音说:“那是我第一次和他谈话。他说他要对我先奸后杀……”
陆天豪看着杨淇,一句话也没说。
“为什么不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想讲,你会讲的。”陆天豪回答,然后他把手放在杨淇的手上,温柔的说:“只是在你讲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我希望你至少明白一件事:那个男人,无论对你做过什么,他都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完全可以拥有新的生活。”
“如果你知dào
我后面的故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杨淇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到东京,就是来杀人的……上,他就开始杀起……所有的中国人,却留下了所有的日本人。然后……机。而杀戮,在那个时候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