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往往转瞬即逝。
彭清看到了重创威胁甘肃镇安全的乜克力部机会。乜克力部实力大损,肃州卫、赤斤蒙古卫和哈密的一大威胁也将解除。
以河套军队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或许能灭了乜克力部!
没了强大的乜克力部,亦不剌太师还能坐稳永谢布领主的位置吗?永谢布为了争权夺势,势必没心思骚扰边境。
一想到这种可能,彭清呼吸乱了,全身血液快速流动。
哪怕心里清楚越权插手河套的军务不好,彭清也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们必须赶在赛罕部逃走的人把情报送到亦不剌太师之前动手。”
彭清指着悬挂在墙上的堪舆图:“从青土湖到兰州需要跨过沙漠,相距500多里,并不适合远距离作战。”
“我的意见是,河套调动热气球和手雷飞抵兰州协助兰州卫破敌。”
“护卫军清剿从青土湖凉州卫一线的散兵游勇。把永谢布的人全部赶出去。”
彭清眼热热气球,更眼热太子府的火器营。
河套太子府不受朝臣们待见,却受到了弘治帝的全力支持。
调到火器营的,全是兵仗局和内宫监专业匠人!他们打造的火药、火统甚至比工部发往九边的更好!
赛罕部的巨大伤亡大部分来自于手雷。彭清打算回去后让军中也学着做手雷。不能从天上扔,可以用手扔出去!
手雷不难造,难的是甘肃镇没有火药的正确配方,无法做出威力巨大的手雷。
甘肃镇没有,太子府的火器营能造啊!
背靠大树好乘凉。彭清决定绑上河套太子府的战车了。
程敏政等人和彭清热聊,商定详细的作战细节。
谷大用见李清眼里流露向往,凑上去问,“李将军何时带领禁军回京?”
“尽快。”李清挤出难看的笑脸。本以为这次护送程大人他们来河套能有机会打一仗。
“可否同行?”谷大用低声道,“商队带着有小爷非常重视的东西。有禁军同行,一路上不会被各地关卡强制检查。”
囚牛商行名义上只是商行。各地城门、水路道口都有权检查运送的货物。不少人想知道煤油的来源,各路检查下初步确定与兰州分行有关。从兰州商行送往京师的商队遭受各路人马的重点关注。官吏们不敢扣押货物、索要小费,但几乎每个关卡都要检查一遍,耽误不少的时间。
商队经过红盐池的时候,携带了十二车的红盐。小爷来信说,红盐制成的面膏淡斑效果极佳。谷大用已经可以想象京师贵女们疯狂购买的样子。小爷肯定会把面膏卖的极贵,唯恐泄露了消息让面膏卖不上价。
李清当然不会反对。
想打煤油主意的人很多。
李清在离开乾清宫之前,多次遇见了请求弘治帝要煤油配方的皇亲国戚。弘治帝都给回绝了。就算是寿宁侯的请求也没有答应。为此帝后还闹了不愉快,弘治帝搬回乾清宫住了几晚。太皇太后一激动,一天派了二十波貌美的宫女给弘治帝送点心、带话、问安等等。也不知道这次帝后之间谁先低头。
谷大用笑:“商队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如明日动身出发?”
“可。”李清没意见。
会议结束,谷大用和李清立刻向众人辞行。
得知两人一起回京,程敏政笑问,“谷公公可需要人手?需要把293名俘虏带上推车吗?”
囚牛商队为了追求效率,运货的都是驽马、骡子、骆驼之类的畜力。不需要用人力推车。
谷大用想拒绝。
程敏政笑得如沐春风:“太子殿下对鞑靼人很感兴趣。或许想亲自询问一些事。”
说到底,程敏政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灰溜溜跑到河套,面子里子都没了。
把293名俘虏送到京师炫耀一番,狠狠为自己出口气。
东宫的人一切以太子为中心。谷大用想了想,与李清打了声招呼,愿意带走被俘的鞑靼人。
第二天,赛罕抵不住诱惑又把送到他面前的鲜美的汤面吃的一滴不剩。
等醒过来的时候,被人困住手脚塞在用骡子拉的板车上。板车旁跟着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宾塔,其他人在哪?”赛罕着急地问。
被叫做宾塔的壮汉脸色苍白地摇头:“活下的人不多,都死了。”
“可恶的明人,老子要你们好看!”赛罕眼睛赤红赤红。
没了战士,他还算什么千户!族里属于他的女人、牛羊和奴隶会被人夺走!
“千户,小声点。看看周围。”宾塔捂住他的嘴。
宾塔没被捆住手脚。出发前有人警告他们,逃走一个全部人陪葬。
四周的骑士各个人高马大,披着明晃晃的鱼鳞甲。每个人的腰间别着头目们才有的钢刀,另一侧是一把火铳。行军时默不作声,只能听到马蹄声。
宾塔在王帐也没见过如此豪奢军队。他们看上去比九边的边军强大,比追着他们一路的钢甲军更加有气势。
赛罕看向四周,倒吸一口凉气。
谷大用一行人走的很顺利。路上没有遭受任何刁难。有官吏设卡检查,往往李清一出面就放行。
赛罕等人的装束和容貌太显眼。沿途的经过的几个布政使纷纷给京师写信,过往行人也把消息散播了出去。
谷大用等人没到京师,几乎整个京师都知道河套打了胜仗。
具体战况如何,兵部不清楚,内阁也不清楚。甘肃镇并没有上报。
兵部特意派信使六百里加急询问战况。
总兵彭清回复称不清楚。
在商队抵达保定府的时候,朱厚照带上亲卫腾骧四卫相迎。
“李将军辛苦了。”
“谷局郎辛苦了!”
朱厚照一一握手,给足了两人面子。
谷大用带回来的俘虏则被腾骧四卫接手了。
李清回宫复命,谷大用把货物放到了囚牛商行的地库后进宫。
京师百姓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鞑靼的俘虏。
刘健质问到城门外侯着的中书舍人:“人呢?”
“太子殿下去保定府把人接走了。”
难怪今日太子放了他们鸽子没上朝。
礼部尚书徐琼带着病容遗憾地摇头:“本想在万寿节上弄一处献俘仪式让皇上开心开心。”
傅瀚隐晦地瞟了一眼徐琼。想要和太子抢功?病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