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度+10……

朱厚照一脸淡然。身怀百万关注度,已经不屑于骤然出现的几百点。也许是又多了一批熬过牛痘法的药人,也许是彩票中奖者又在谈论他。

也有可能被宫里的某一群宦官们念叨。

朱厚照瞟了一眼正在邀功的舒三。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兰花指翘着独具风情,笑起来眼神勾魂。

虽然舒三已经当不成男子,可也不用给他放电啊。他是直男!就算端本宫里的宫女乏善可陈,但他曾经也是看过海量动作片、拥有成人思维的男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看出来舒三打探情报的方式如此……有特点。倘若在两个月亮的世界,他一定建议舒三去看精神科医生。

“……奴婢用竹签一根根插入厨子的指甲,他很快交代收了萧敬的金子,特意打探太子爷对东厂厂公人选的属意。”

舒三没有漏掉用刑的点滴过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可年幼的太子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出害怕,也没有厌恶,好像混不在意。哪怕茶楼听先生说书的茶客,关键时刻也会叫一两声好吧?

舒三看不透小太子的脾性。

“没了?”朱厚照眉梢一挑、微抬下巴,“以萧公公的为人,绝不会亲自出面。再问。”

朱厚照做出了很简单的推理。萧敬暗中坑汪直一把,瞒了汪直十几年。对他下手的时候,怎么可能露出破绽让他找上门报复?再者,萧敬已经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投靠他人也不可能获得更高的位置。

舒三眨了眨大眼睛,突然匍匐在地请罪。“奴婢下手重了些,对方痉挛而死。”

“……”朱厚照扶额,他不想问下去,不想知道厨子痉挛的原因。

“舒三,你去找宁瑾,让他帮着弄出一份近三十年里所有宫人的名单。本宫需要知道每个人的年龄、户籍、出身、待过的地方、伺候过的人、家产情况。”朱厚照换了个思路寻找宫里的黑手。“此事宜缓不宜急,不能漏了一个,哪怕进宫不到一年死了的人,也得出现在名单上。”

皇宫守卫森严,初入宫闱都要经过几道检查。而在宫里搞事,一定要调动人手。宫人实在太多了,估计掌管后宫的皇后娘也未必知道宫里一共有多少人。

舒三领命退下。

朱厚照十指相合托着下巴沉思。应该派什么人去遵化冶铁厂弄到双联炼钢法呢?

刘瑾和秦霄在宫外打理时时乐。高凤要时时盯着司礼监的动静。御马监现在被人盯着,不能动。他现在手上能派出去的,只有刚来的伍善。遵化冶铁厂由工部管辖。伍善一直跟在杨鹏身边,现在脱离了东厂,遵化冶铁厂未必会给他面子。

不管怎么样,先进的炼钢法一定要弄到手!

“小爷,左中允杨大人求见。”黄献来报。

朱厚照瞅了瞅端本殿内的小号灯漏,已经酉时,快要吃晚饭了,杨廷和怎么会来?

杨廷和?

朱厚照想了想他的履历,进士及第后入了翰林院,然后当了他的侍读官。

朝廷有一个很有趣的潜规则: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杨廷和今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入内阁。一般情况下,官员们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朱厚照眯起眼笑了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让典膳局弄一桌好菜,去……去新华阁。”

朱厚照决定坑一把杨廷和。李东阳太滑头,很难继续忽悠。彩票事件过去了两天,外头竟然不知道是李东阳牵线让宝钞提举司参与彩票印制。

黄献踌躇半响,犹豫地问,“小爷要酒吗?”

朱厚照翻翻白眼:“与先生喝酒,是嫌弃我禁足的日子不够长吗?”

仪表堂堂的杨廷和眼眉之间蕴含着化不开的悲愁,给朱厚照请过安之后,局促不安地东张西望。吞吞吐吐地开口,想让朱厚照与他到新华阁谈话。

朱厚照挑挑眉。都不用他请君入瓮了。

当杨廷和步入新华阁见到一桌佳肴时,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有酒吗?”

朱厚照招招手,让黄献去取秋露白。端本宫里的酒被高凤锁起来,钥匙挂在高凤腰间。但太子会缺酒吗?黄献直接拿着端本宫的腰牌,随时可到御酒房取酒。锦衣玉食中泡着的朱厚照没有长歪,真的要感谢两个月亮世界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朱厚照看着杨廷和一杯又一杯的独酌。黄献来送酒的时候,在他耳边提到了左顺门发生的事。

没想到他随手写出的奏折,把杨廷和坑了。原本坑的人应该是李东阳。李东阳大大的狡猾!果然不愧是善谋之人。

“微臣斗胆问殿下,奏折真的是殿下的肺腑之言吗?”杨廷和喝光一小坛白酒,仗着酒劲开门见山提问。

朱厚照捧腹大笑:“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本宫亲手所写。每一条总结,都是本宫的参悟。百官们这就接受不了了?明明把‘忠言逆耳’挂在嘴边的人,怎么会接受不了实话呢?”

朱厚照其实在打嘴炮。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手上一点势力也没有的他如果想改变官绅不纳粮的现状,反而是帮了火烧清宁宫的幕后黑手。改革哪有那么容易。别说有名的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就说太祖的海禁一条,能阻挡多少海商不下海?

远洋贸易利润惊人。缺钱的朱厚照已经在打海贸的主意。直等开春后海水化冰,御马监将派商队出海。

如果北上草原丝绸之路和海贸两条线做起来,他还会缺钱吗?朝廷如果不缺钱,百姓就不会有重税和繁重的劳役。

杨廷和露出苦涩的笑容。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先生在为奏折的内容担心?担心官员们排挤?担心官途到头?”朱厚照又开了一坛新酒递给杨廷和,“大可不必!只要本宫在一日,先生就无须烦忧。”

杨廷和接过酒坛,拧着眉、紧闭双唇,眼神飘忽不定,然后移到朱厚照稚嫩的脸上。

“太子殿下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不知太子殿下要臣做什么?”

朱厚照眼孔缩了缩。

他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是在考核刘瑾三人时所说。哪个大嘴巴漏了出去!

杨廷和知道了,那么其他人肯定也知道。

弄了半天不是他在瓮中捉鳖,而是杨廷和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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