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董如也不是很娇弱,她出身乡村,平日里总会做很多家务,还要照顾三弟董云,所以身子骨虽然气虚但也不是弱不禁风。()趣*读/屋但此番怀着身孕,又大老远赶来过节,走了好些时日,等傍晚游玩够了,回到客栈的时候,她竟然还没进门就先站不住了,身子只往一边歪去,吓得卫七郎赶忙扶紧了她。

待坐好后,董如便感觉自己两条小腿不对劲,卫七郎董医,自是比她早先察觉,蹲下身撸高她的裤管儿,一张脸便黑了下来,沉在了那里。

只见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肤此刻看着,竟然从里到外泛着暗沉之色,那上面的细细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了,原本纤细的曲线也是肿胀了不少,连带着两只小脚丫也是肿胀起来。

卫七郎低着头无言看了半晌,他身子就蹲在董如下方,可是董如却有一种错觉,觉得相公就像一头即将发狂的狮子,气势非常,实在是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地将手伸出去,抚上了他的肩膀,开口告饶:“我错了,不该逛的太久,半道上就应该听你的回来才是,七郎,你别生气了。”

——你生气起来好可怕的知不知道?

这句话董如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只在心里小小声嘀咕。()

然而这次董如却没听到相公的任何动静,他恐怕真的生气了,她心里更加惴惴,有些不知所措。

往常不管她怎么任性或者撒娇,只要一开口道歉,卫七郎生气的模样就维持不下去了,总是宠着她惯着她,并没有像今日这样,她说完竟然还有不回话的情况。

她内心其实是有些怕卫七郎的,尤其是见识过了那次营救她,他抬臂拉弓射箭,那脸上毫不犹豫的神情历历在目,她怎么也忘记不了。董如很清楚,其实她看到的相公,只不过是卫七郎愿意让她看到的一面而已,剩下的多面全部被他隐藏了起来。

此刻卫七郎那浑身的威严气势又散发了出来,含着无上压迫力,天子的气势也不过如此了吧,董如心里害怕,却又不可避免地这么乱想着。

“上去坐好,别再乱动了!”

她正想些有的没的,卫七郎的声音忽然冷不丁传过来,吓了她一跳,赶忙去看他,只见他已经站起身来,却是黑着脸瞪了她一眼,走了出去,没理她。()

董如傻了,望着他出门的方向不知所措,却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得自己一个人慢慢挪动身体,往里面靠了靠,将双腿拿上来担在床沿上,双腿有些肿胀的泛着疼,她想去揉捏一下,却够不着,只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门口的方向。

没过一会儿,卫七郎就推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包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包裹,走上前来坐到她旁边,脸色还是黑沉沉的,漆黑的眼瞳又是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摆弄起他拿过来的包裹。

董如是决计不敢去触怒他的,他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任性过头,没来过邺城,图个新鲜就多逛了会儿,现在惹祸了也就不敢说话,只规规矩矩地坐着。

只见卫七郎拿来的那个包裹,打开之后却是满眼的各式银针,有些个头看着竟然比那缝麻袋的针都要来的粗大,还有一些别的董如不认识的工具,全部被他规规整整,分类放好在不同处,一眼就可区分开来。

董如曾经见他拿出来过一次,是以也不是很惊讶,知道他要给自己扎针了,便乖乖自己躺好,将双腿放平,然后等着。()

卫七郎见她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心里一软,再看她一副生怕自己动气不理人的惶恐样子,没来由的有些想笑,竟是不再生气了。可是他却没表现出来,面上还是一副黑沉怒色,从里面取出一枚大号的银针,然后在董如眼前晃动了下,就准备下针。

董如却是一阵惊惧,双眼盯着那枚银针,清粼粼地眨巴了几下,突地瞪大,脱口而出喊道:“等一下!”

卫七郎手一顿,眼眉一挑,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他这样望着自己,一副戏虐的表情,董如脸色涨红,但还是按住他的手,惊惧地问道:“你,你不会要在我身上扎这么粗的针吧?”

卫七郎手里拿着的银针足足有正常的银针两倍大小,看得董如又惊又怕,这若是一针扎下去,只怕自己会疼的惊吓叫喊出声来。

“你说呢?谁让你不听话,现在腿肿了给你清淤血,不然到了后半夜你若是疼得受不了不要来找我。”卫七郎口气清淡地回道,他说着手底下快速移动,毫不犹豫,董如只觉得一道银光闪过,来不及阻止惊叫,然后自己足内踝后方与脚跟骨筋腱之间的凹陷处就被扎了一针。

她赶忙闭上眼,随即感觉不对,又睁开来,见卫七郎正望着自己似笑非笑,好似嘲笑她胆小般,小脸一红,低头看去,却见自己两边的脚踝处,在自己闭着眼害怕的时候,早已被他连扎两针了。()

他速度太快,她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不禁手扶上去小心地摸了摸,望着那两根粗大的银针,好奇地说道:“怎么不疼啊?我还以为很疼呢。”

刚说完,她便感到一阵酸麻肿胀的感觉从腿部到脚踝开始蔓延,这感觉连带着她腿上那些暗沉的颜色都淡化了许多。董如眼睛不眨地看着,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刚想说“七郎你好厉害!”但又想起来他正生自己气呢,估计就算说了他也不理自己,顿时她整个人又萎缩下来,规规矩矩地靠着床垫子只悄悄看着那两枚银针不说话了。

卫七郎见她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知道他这娘子那副小心思,不禁心底想笑,但却冷声说道:“太溪穴最是能刺激手脚关节,待会你周身各处都会感觉到的。”说着,他又手起针落,这次却是好几枚正常大小的银针顺着她小腿各处的穴道扎下去,然后起身出去了。

他手法又快又准,董如简直都跟不上他的速度,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腿上脚上各处的穴位都被扎满了,但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浑身有些发热酸软,很是受用。就连先前肿胀疼痛不已的小腿此刻也是逐渐消肿,虽然不是很快,但还是让董如舒服的轻吟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就像做贼心虚般赶忙睁开眼睛坐正身体,规规矩矩地坐好。卫七郎端着热水进来,抬头就看见阿如正襟危坐,一副想看自己又怕惹怒的娇怯模样,既可爱又好不可笑。

将水端到床跟前,他上前坐到床沿边上,伸手拿过她的脚丫给她揉捏起来,董如羞涩,以为他还在生气呢,想着不好再惹到他,便赶忙想要将脚抽出来,但卫七郎却是一把拉过来,态度强硬,呵斥道:“别乱动,在动银针就该移位了。”

他说着嘴角却向上弯起,被董如扑捉到了,她呆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随即轻笑了开来,瞪着他嗔怪道:“你明明早不生气了,干嘛还一副黑着脸的模样,害我都不敢说话,连坐都不知道怎么坐才好了,都怪你。”

“瞧你,本来是你闯祸了我该生气,现在倒弄得好像是你在生气,我做错了事一样。”卫七郎也不气恼,笑了开来,手底下不停,留意着她腿上那些暗沉慢慢消除,嘴里跟她聊着天。

“那你还怪我吗?我任性不听你话,大着肚子乱跑。”董如眉眼弯弯,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笑嘻嘻地问他。

卫七郎只觉得无奈,自己在阿如面前即便生气也是一时半刻,长久不起来,只得笑道:“不怪你,若不是有孩子,我早就带你过来了。”

董如却不说话了,只将头偏过去看向别处,红着脸蛋,眼波流转,笑盈盈地任由他捏脚。

卫七郎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其中纵然有他的心思在里头,但是更多的是对董如的一种关爱,他生气,其实是在气自己没看顾好董如,却从没想过要斥责她。董如心底浮上浓浓的甜蜜,眉眼弯弯间却是更不敢看他了。

******

楚国,京都,杨淮城。

现在晨曦将露,是黑夜最深沉的时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在京郊极远处有一片丛林,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背靠大树而站。

那一身白衣远远地在微风吹拂中,给他平添几分清逸高远。

他闭着眼睛,神色闲逸宁静,一头墨发披散着,有几缕发丝随着清风拂过白玉般的脸颊,荡起这世间最美好的神往。

少年的白衣袖袍宽大,几近垂地,下摆也很是宽松,是楚国服侍,背靠着大树站在那里,在黑夜中如一朵清莲,安逸而秀美。

一只飞鸟轻扇着翅膀从远处飞过来,无声落到了少年不远处的马车旁,它落下的是那样轻,好像就连它都不愿打扰这少年般,轻柔地收拢起翅膀静静立在车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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