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这喊的,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置身于一种局外人,纯粹看热闹的立场上来询问,探听,以此满足农村妇人与身俱来的好奇心。
陶海生冷冷看了朱氏一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朱氏愣了下,张大着嘴巴蹲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一只棒槌。
“这是咋啦?咋不搭理人呢?”朱氏自言自语。
旁边的妇人起哄,“大明娘,你不是说你在老陶家人缘最好嘛,咋你这堂兄不搭理你呢?”
朱氏撇撇嘴,“再完美的人也不可能人人讨喜,他不搭理我,我还懒得理睬他呢,神气个啥!”
又有人道:“那不是四丫头嘛?你问问四丫头啊。”
朱氏才看了陶四喜一眼,就遭到陶四喜一记白眼。
“我打死都懒得问,关我屁事,你们谁爱问谁问去!”朱氏手一扬,埋下头浆洗,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周围的妇人们都心知肚明,朱氏这是不敢去问陶四喜呢。
为啥?
因为四丫头厉害呗,到时候当着众人面不给朱氏面子,朱氏下不来台。
且说陶海生和陶四喜走到了分岔路口,陶四喜突然停下。
“海生大伯,这趟劳累你了,你家去好好歇息吧,一宿都没合眼呢。”
“四丫头,明日你和大丫头几时去镇上?我来送你们。”陶海生道,一改之前面对朱氏时的冷脸子,此刻的陶海生再度恢复了和颜悦色。
陶四喜却摇摇头:“不用送,我和大姐自己过去就行,回头等我爹回村的时候,少不得还要劳烦大伯您去接下。”
陶海生立马道:“这是当然的,不用你说我也晓得,回头你爹啥时候回村你提前跟我说声,我推木板车去接。”
陶四喜感激一笑,又对陶海生这福了福,转身就走。
“四丫头,你不去爷奶那说下情况?”陶海生又问。
陶四喜扭头对他勾起唇角,笑容却有点苦涩。
“若是有心,他们自然会打听到的,若是无心,我贸然跑去说,反倒给他们增添麻烦,我还是先回家去吧,大姐和弟弟一直在等着。”
直到陶四喜走远,陶海生方才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声,转身往陶家老宅走去。
到了老宅门口,他原本想要进去的,迟疑了下,还是径直走了。
好吧,他承认他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在,正如四丫头说的那样,他也很想看看叔婶到底在不在乎旺生!
陶海生回到家后,家里刚刚吃过早饭,儿子媳妇正准备下地干活,婆娘正在给小孙子喂饭。
今日早上吃的是红薯稀饭,小孙子不爱吃,坐在那里闹脾气。
看到陶海生回来,婆娘和儿子媳妇都过来打招呼:“爹,你回来啦,我旺生叔情况咋样?”
陶海生对儿子道:“摔到了腰,三五个月不能下床了,这会子在医馆先观察几日。”
儿子咋舌,“旺生叔可是大房的顶梁柱啊,他这倒下了,刚好赶上年底,真是糟心啊!”
陶海生点点头,可不就是么,可又能咋样呢,运气不好摊上了这码子事。
桌边,小孙子还在那里闹脾气,不想吃红薯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