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陶四喜轻笑了声:“大姐二姐难道忘了,她的脚崴了,这会子都肿成了猪蹄,下地都困难又咋能私奔呢?”

私奔,那可是一桩力气活啊,且不说日行千里,至少这脚程不能扯后腿。

经陶四喜这番提醒,陶大兰和陶二云也顿时想起上回王桃花冲过来大闹一场,在菜畦地那崴脚的事儿。

“对呀,她脚崴伤了,到处治个遍儿,听说钱花出去不少,还没治个啥名堂出来。”陶大兰道。

陶四喜鄙夷的哼了声,“她把自个当做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治脚怕疼,顾二哥让她扎针,她吓得当时就不治了。”

“而她那脚肿成那样,单凭吃药和贴膏药,没有三个月是别想下地,这还是保养得当的前提下。”

“若是这中间折腾了,造成了二次伤害三次伤害啥的,那就更惨了。”

这番被人掳走,肯定不是八抬大轿,那她的脚别说二次三次伤害了,估计离废只有一步之遥。

活该。

三姐妹又探讨了一番王桃花的事儿,聊着聊着,两个姐姐就睡着了。

听着他们二人此起彼伏的均匀呼吸声,陶四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即便枕头旁边藏着棍子又咋样?睡成这样,被人连着被子扛走了都不知道。

陶四喜翻了个身,在黑夜中思索着王桃花的去向。

到底是什么人,敢那么放肆进村偷大活人?确实嚣张狂妄,简直就是亡命之徒!

等等,亡命之徒?

陶四喜突然想到什么……

“咻……”

屋外传来传来一声清亮的口哨声。

陶四喜睁开眼,浑身紧觉起来。

“咻咻……”

那声音又响了。

陶四喜有种感觉,是有人在故意发出暗号。

她悄无声息下了床,手里拿着匕首往窗口靠近。

窗户有缝隙,缝隙外面,月光下院子外光线昏暗,下弦月清冷。

没人啊?

正要转身,窗户外面突然被人轻轻叩了下。

陶四喜猛地一惊,随即便听到一个猥琐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嗓子道:“大哥,打听过了,这家有几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尤其是最小的那个闭月羞花,偷回去做压寨夫人甚好……”

下一刻,便有一个略显成熟的男人声音低低响起:“好,老子啥都不缺,就是缺婆娘,抢!”

这两人的对话让陶四喜心下猛地一沉,手指下意识抓起了手弩。

然下一瞬,当看到外面地上那个影子,她愣了下。

屋门吱嘎一声开了,陶四喜稳步出了院子,绕到西厢房后面的窗下。

“这口技不赖,不去茶楼里说书真是屈才了。”

她双臂抱在身前,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四下,“我都识破你啦,还不现身?”

头顶突然传来男子好听的轻笑声:“压根就没藏,是你个头太矮瞧不见罢了!”

陶四喜抬头,便见屋顶上,某人懒洋洋坐在那里,修长的腿一条伸着,一条屈起,手掌侧撑着脑袋,另一手里玩弄着一柄短剑。

一袭黑衣,冷峻神秘,苍穹为幕,弦月为景,夜风扬起他的墨发,那目光仿若揉入了星辰,俯瞰着她,仿佛要将她吸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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