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的底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聚在胸口,让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他抬手拍了下陶四喜的肩膀:“走,那就陪爹一块儿去里正家!”

陶四喜却拉住了陶旺生,“爹,咱先别急着去找里正说这事儿,先去找我海生堂伯,海生堂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咱先把他拉到咱这边,再一块儿去找里正说这件事。”

陶海生是陶老汉过世的大哥的儿子,是陶老汉的侄子,陶旺生他们的堂兄。

在老陶家,除了陶老汉,第二辈人里面陶海生话语权最重。

而陶海生也是一个能分辨是非的人,就拿上回陶旺生一怒之下挖破了洪田村那边水坝来说,大家伙儿都指责陶旺生,连马氏她们都觉得是陶旺生的错。

陶海生却站出来,维护陶旺生,指出根源在于陶春生,陶旺生是为了弟弟出头……

而且陶海生鞍前马后,为了营救陶旺生而奔波,跟王老虎交涉。

陶四喜后来用血水浇灌药田,也是得到了陶海生的大力支持,所以,对这个堂伯,陶四喜感觉很好,有信心把他拉为助力,到时候在分家的时候自然也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很快,陶旺生父女两个就来到了陶海生家。

堂兄弟两个在屋里说话,陶四喜坐在门槛边的一把小马扎上,手里端着一碗茶乖乖的坐着,顺便望风。

耳中源源不断的听着陶旺生在那说,暗暗诧异。

在她的认知里,老爹陶旺生应该说那种口笨舌拙的汉子才对,可是,当他跟陶海生罗列出一条条分家的理由时,却是如此的逻辑分明,字字句句,有情有理。

陶四喜想着,这应该是因为汉子憋闷了许久的不满情绪,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爆发点,所以有感而发,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是泪,才能打动人。

陶四喜有心理准备,可重复的听到老陶家人对大房做的那些事儿,都还忍不住愤怒,更何况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陶海生呢?

果真,等到陶旺生说完这一切,汉子的眼泪掉了下来,陶海生也是一脸的愤怒。

“旺生,你是个爷们,哭了丢脸,你闺女还在那坐着呢!”陶海生拍了拍陶旺生的肩膀道。

陶旺生点点头,抹掉脸上的泪,他也不想哭,实在是太憋屈!

陶海生接着道:“从前,我就觉得我叔婶过于骄纵春生,这不好,我也说过两回,可他们听不进去。”

“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骄纵的问题,而是一碗水端太偏了,平常过日子那些偏袒我就不说了,可彩礼这事儿,真就过分了啊!”

“大丫头没了彩礼,将来嫁去葛家,且不说葛家看不起咱老陶家,村人们看咱笑话,大丫头自个在婆家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陶旺生愤怒道:“我爹忽悠我,说等秋收了补上,我家田地里那些收成到底有多少,我还不清楚么?拿啥补?这压根就是敷衍我!”

“我爹当时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就凉透了,他们但凡把我当儿子,也不至于这样,我就算再没本事,就算借印子钱,我也要把大丫头的嫁妆给补上,而不是等到秋收,谁晓得秋收收成咋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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