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石报出来的这几个名字,也是江北武林响当当的人物。这些人早已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又是黑旗军的大将,手下精兵众多,互相之间又有策应。要说死了一个两个,还有可能是意外,可要是一下子全都死了,说背后没有阴谋,就是说破了大天,萧文明也不会相信!

只是稳妥起见,他还要多问一句:“你说的不会有假吧?”

“什么事情都能说假的,这种大事能说假话吗?萧爵爷你要是能把这里头的任何一个活生生的叫来,我陆大石把脑袋送给你!”

既然相信了陆大石,那形势就变得很明朗了。

这么多头领一下子就死了,极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杨安平的真正死因,而将他们杀掉的凶手,百分百就一定是谋杀杨安平的人。

这时林丹枫忍不住插话道:“这件事情果然不同寻常,所以陆壮士也是到正一观来避难的吗?”

陆大石点点头:“没有错,就是没想到李铁枪这么快就敢来拿我了……”

“慢、慢、慢……”萧文明打断了陆大石的话,“我且问你,你们黑旗军,可曾有过脱离队伍的兄弟?又或者有人也到无良道长的正一观里来避难?”

陆大石不假思索地说道:“有的,不过人各有志嘛!江湖儿女来来往往的都很正常。并且咱们黑旗军向来都用江湖规矩办事,来者固然欢迎,去者一般也不加阻拦。至于跑到道长的道观里来,那咱们自然会更加多给几分面子,更不会去寻他的麻烦。”

“所以说这回李全上门来,不就更加不同寻常了吗?”

“对呀!”陆大石似懂非懂的回答道,“我也着实没有想到。”

“那事情就透着邪,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萧文明自言自语道。

“怎么个不对劲?”无良道人在正一观里呆了几十年了,虽然江湖上的消息他门清,但毕竟远离世俗,对当今世上这些个人情世故、阴谋诡计还是缺乏足够的想象力。

于是萧文明就慢慢分析了起来。

陆大石口中的那些头领为什么会死?道理很简单,就四个字:“杀人灭口”,为的就是要保守住,杨安平是因服用丹药而死的事实,而陆大石也就是为了避免布那些个头领的后尘,所以才跑来正一观的。

而李全敢来此处,说起来是为了将陆大石带走,带到杨妙真的跟前把话说明白,但其实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李全就是为了追杀陆大石而来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接踵而来了,杨安平的死因,到底有没有被泄露出去?

如果泄露出去了,那么要不要杀陆大石,要不要请陆大石回去把话说清楚就都不重要了,反正消息已经流传出去了,减少一个消息源,根本就没有用。

但是如果消息并没有透露出去呢?

那么李全又是从何处得知,陆大石同杨安平之死有莫大的关系呢?

看李全今日在正一观中情绪这样急躁、行动这样猛烈、目的这样明确,肯定不是过来开玩笑的,那么难道说李全也同杨安平之死有着莫大的联系吗?

听了萧文明的分析,无良道长恍然大悟:“原来这就叫欲盖弥彰啊,搞不好李全本人,就是下毒之人也说不定!”

“那不会吧……”这时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陆大石本人。

虽然已经决心到正一观来避祸了,但他依旧逃不过自己是黑旗军一员的身份认同:“李铁枪也是忠义之辈,应该不会那么做吧?他刚才不是说了吗,是奉了姑姑的命令要传我回去说话的。就只可惜今天大家都冻了粗,这事也就被他办砸了。”

“是杨姐姐让李全来拿你的吗?我看着这怎么不像是她的所作所为呢?哦,对了,丹药是从何处来的,这你总该知道吧?”

萧文明问出了这次对话最后一个问题。

而问题的答案则要比之前两个更加的重要。

只听陆大石说道:“是白炎教的人,敬献给杨头领的。”

“白炎教”!

这就是萧文明心头的一个关键词,瞬间调集起了萧文明全部的警惕性:“白炎教的人怎么会掺和这事儿?陆大石,这事儿你可是亲眼所见?可来不得半点虚的。”

萧文明现在都不要求陆大石拿出实物证据了,只要他承认是亲眼所见,就能够相信。

“那我还能看错了?那几个白炎教的人又不是第一次来。一直隔三差五的,总要来拜访杨头领的。他们献丹药给头领,我也亲眼看到过好几次了。黑旗军里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少,大到头目、小到喽啰,总有上千人,是赶不尽也杀不绝的。都可以做凭据。”

萧文明听得很仔细,虽然他也愿意相信,就是白炎教派人密谋毒杀了杨安平。

但是理性地讲,平心而论就陆大石提供的这些证据,就算都是真的,那也并不充分,并不能说明,杨安平就是被丹药毒死的,最多只能说明弹药的来源是白炎教,仅此而已。

总而言之,都是间接证据,或许可以推断,但无法直接证明。

“陆大石啊,你的话说服我或许还行,可要说服别人,或许就不够了。口说无凭嘛!况且和你一样知情的那些头领,现在都死了。你的一面之词,可当不得真,总还要有些物证吧?”

“物证?我们也想找过,便合力拿住了一个白炎教的人,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了杨头领平时所服的丹药,并且逼他吃了一颗下去。我们原以为这丹药一入肚,这白炎教的人是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吃了和没吃也差不多,仍旧是活蹦乱跳的……说明他随身带的丹药并没有毒,也就让他走人了。咱们几个兄弟还以为是拿错了药,还想再继续往下查……然而紧接着,好几个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也只好暂时先逃难到了正一观里。”

“药吃了没死?”萧文明沉吟道,“其实当场没死倒也不能证明丹药没有毒,说不定下的是慢性毒药呢……”

“什么是慢性毒药?”

“很简单。就是原本要吃一颗就死的毒药,分成好几次,一点一点吃进肚里,让药性在身体里慢慢积累,这样也就死了。可一两次的量却并不足以致命。这就是慢性毒药。”

古人似乎对于下毒这种事情,只有一些实践经验而没有理论积累,属于是经验科学了。

萧文明对此的研究当然也不可能很深入——他在穿越来大齐朝的二十一世纪,也不可能下毒谋害别人,但是有关的先例他倒是听说过一些的——被慢性毒药毒死的名人也有的是。

就比如法国皇帝拿破仑,又比如光绪皇帝,也都是被人设计一点点累积中毒的剂量,甚至累积了五年、十年年,终于让他们寿命不永、一命呜呼了……

当时的人还以为这几位都是病死的,毕竟古代的医疗条件也就这样,平均年龄只在三十岁上下,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也是件正常的事。可是后来用现代医学的方法一验证,才发现他们都是非正常死亡。

因此陆大石听了萧文明的话,其实也是将信将疑:“原来是这样……我说你,看杨头领活着的时候,第一次吃那药丸,据说还挺有疗效的,没想到居然是毒药……可这也没法说明啊……”

说着,陆大石从怀里掏出了两枚丹药:“我还留着两颗,可现在当场给人吃了,人也不死,又怎么证明这就是‘慢性毒药’?”

“不难。”

只听无良道人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忽然两手齐动,一手从陆大石手里夺过一枚丹药,另一手从房梁上捉了只过路的耗子,将那枚丹药碾碎了,取出其中一半,挤开耗子的嘴巴,便将粉末灌了进去——手法之快,仿佛变魔术一般,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而那只耗子就倒了霉了,吞了些不知什么粉末,精明的眼睛忽然失去了神采,眼角、鼻孔、嘴角、耳朵竟是瞬间七窍流血,一开始流出来的还是红色的血液,后来居然变成黑色的了。

再看那老鼠,似乎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溶解了,原本一只肥嘟嘟的耗子,转眼间已成了一团用毛皮包裹住的脏血!

无良道人早年间行走江湖、杀人如麻,什么场面没见过,可见了这只被毒死的耗子的残像,也是嫌恶地叫了声“晦气”,便将那团污血往墙角边一扔。

谁知这只死老鼠完全没了形状,在墙角一撞,竟泼出了老大一块污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

这场面,萧文明甚为熟悉,大叫道:“白炎教,就是白炎教!他们这种毒药我见过,见他们毒死过一个叫王霸的货。他的死相,跟这只耗子一模一样!还在我临海屯里停着呢!”

林丹枫也倒吸一口冷气:“不想白炎教这般狠辣的毒药,居然还能做成慢性的……倒也难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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