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正好在我北上的路途中。

我和夏禧上了山。

龙虎山不是单一座山头,而是一处山脉,道家人心中的圣地,不少山头都有道观。

我们来到其中一个山头半山腰的道观。

观比较古朴,门前一处空坪。

不少弟子在打坐练功。

夏禧直接带我进了主殿,逼着我先给祖师像上了香,然后带我到了后院的茶房。

我见到了一位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道长,正喝着茶,对着残棋研究。

“莫谷子道长!我回来了!”

莫谷子道长转头,笑意盈盈,捋了一捋胡须:“夏居士,你离别之前头上之阴晦气尽散,想必麻烦之事已彻底解决,当真可喜可贺也。”

夏禧还没正式拜师。

对方仍然称呼他为居士。

夏禧说:“多谢道长挂怀,一切都好。这位是我朋友苏尘,他最近烦心事颇多,脑子混乱不堪,我带他上观来,不知道长是否有空为他做一场太阴清心法事?”

莫谷子道长闻言,瞅了瞅我,向我行了一个道礼:“福生无量天尊!今日观前喜鹊嬉闹,乃贵客临门之兆,今得见苏先生,乃贫道之幸也,自无不可。”

夏禧说:“多谢道长!”

莫谷道长子微微颌首:“请带苏先生从旁用膳休息,今夜子时开始吧。”

夏禧带着我离开茶房。

我问:“什么叫太阴清心?”

夏禧反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太阴炼形吗?”

“不知道。”

“道家讲,人死之后,元神散了,肉体就会腐烂消失。但如果能修炼到元神凝聚在尸体里面,太一守尸、三魂营骨、七魄侍肉,就会长出一副新的肉体,可以活过来继续修行……简而言之,跟杨心欣让细妹复活差不多吧,这就叫炼形。”

“清心呢?”

“清心跟炼形差不多,就是讲一个人内心黑得像煤炭,坏事做尽,五毒俱全,十恶不赦,靠道德乃至法律都已经没救了,来一遍太阴清心法事,会恢复人心灵的真善美,灵台清明,可以重新做人。”

“你做过吗?”

“没有啊,人家还是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靠!难道我是你描述的那种人吗?!”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莫谷子道长乃得道高人,多少国内外大恶棍花重金请他做这法事都不行,也就是他想收我为关门弟子,否则你想做都做不了!你放心吧,这玩意儿给你来上一遍,包你的智慧超越云晴子!”

“……”

白天夏禧带着我在道观闲逛。

我发现这货虽然在龙虎山待得时间不久,但他对道家理论了解的那是相当透彻,而且人缘极好,所有人都笑呵呵地跟夏禧打着招呼。

我有幸看过莫谷子道长练剑。

心中愣了一下。

好熟悉的剑法!

快到半夜子时的时候。

莫谷子道长带我们进了一间厢房。

在门口的时候。

我说:“莫道长冒犯了,我想请问一个问题。”

莫谷子道长说:“苏先生请讲。”

我问:“道长是否认识昌市梅岭莫非子道长?”

莫谷子道长闻言,摇了摇头:“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不识得此道友,倒期望有缘得见。”

我问:“当真?”

莫谷子道长说:“千真万确。”

我还想说,却被夏禧给扯到了一边。

莫谷子笑着朝我们行道礼:“两位请稍后,凭道先进去燃香。”

他进了厢房。

夏禧无语道:“你干嘛呢?!”

我说:“我在昌市见过一位神仙般的道长叫莫非子,两人曾比过剑!他和莫谷子道长的名字差一个字,而且剑法一模一样,鹰市、昌市全都在赣省,我感觉他们应该认识!”

夏禧说:“道号相似太正常了,而且道家的剑法很多都一样,在赣省各道派同宗同源也比较多,这不代表人家认识!再说了,即便是认识,你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我低声附在夏禧的耳边:“因为莫非子是苏家的护宝红花!”

夏禧闻言,顿时愣住了。

我直接进厢房去了。

厢房里面檀香袅袅,墙壁挂着大大小小数十个非常古朴的铜镜,房梁上系着好多条粗壮的绳子。

夏禧也进来了。

莫谷子道长向他点头示意。

夏禧将我推到了中间,从房梁上抽了绳子,开始系起我的手脚。

“这是……”

“你别乱动,否则会影响效果!”

绳子刚一系好。

也不知道夏禧这货摁了什么开关,呼啦一下,绳子将我整个人都给吊起来了。

我口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头朝下。

脑部瞬间充血!

绳子在房梁上有轨道,疾速地往四周拉,将我的四肢向蛤蟆一样无比凶猛地拉开,我甚至听到了咔嚓嚓的骨头拉扯响动声,一瞬间的剧痛,差点让我晕了过去!

我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大夏,这到底是干什么玩意儿?!”

“我不玩了!老子数到三,你小子赶紧麻溜地将我松开……笑你大爷啊!”

夏禧对莫谷子说:“道长,你看这人出口成脏,良心简直坏透了,必须好好给他清一下心!”

莫谷子道长依然面带微笑:“道应不远在吾心,无需千山万水寻。道欲正心方始得,纯阳不染一些阴。夏居士请放心,贫道自当尽量而为也。”

紧接着。

我见到莫谷子道长走了过来,轻轻一掌拍在了我的背部。

这一掌看起来像棉花一样无力。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似有千万斤重担袭在了身后,整个人在绳子的作用之下,开始滴溜溜在空中旋转起来,像拧麻花,左边拧完又拧右边,而且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莫谷子道长则盘腿在我前面不远处坐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念咒了。

完全听不懂。

但那些咒语穿透我耳朵,脑部反应出来的感觉跟太乙幻音阵上刺激脑波的诡异音乐有一些神似,此刻我脑袋如同一个地雷,钻心的疼,刺骨的烫,似乎马上就要炸裂成一堆碎片。

“啊!道长,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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