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济等人,齐夸赞着二殿下的分析透彻,高瞻远瞩。
孟玄钰略有尴尬:“咳咳,这些都是本殿下与几位幕僚共同研究出来的,并非本殿下一人之能,计策有了,但是你们能够按照它执行吗?”
“能…..只是,末将担心真的打起仗来,从夔州传来将军令,那么末将只能听从军令出击了。”赵崇济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只是个宁江节度副使,夔州驻军的副将,虽然主守白帝城,但夔州主帅高彦俦下达了军令,赵崇济却不敢不从。
“是啊,高将军来了命令,我等莫敢不从。”
其余将领也露出了担心。
孟玄钰蹙起眉头,看来夔州的防御,还需要跟高彦俦达成一致想法才行。
“宸公子,你觉得如何?”
孟玄钰问起了苏宸。
这些将领目光也都看向这位“陈公子”,他们只听称呼,不知真实姓名,都以为姓氏是“耳刀陈”。
苏宸犹豫思考了一下,夔州的地理位置十分关键,是水路进入蜀地的重要咽喉。
据历史记载,用不了多久,宋军大将刘光义、曹彬就要从归州率军,溯江而上,进攻夔州了。
本来夔州的守将高彦俦对朝廷忠心耿耿,颇有领兵能力。他看出宋军来势汹汹,打算避其锋芒,但是监军武守谦不听劝言,独自行动,率所部数千人出城迎战,却一击就溃,大败而归。
宋军趁机掩杀而上,在蜀军放武守谦残部入城,还没有关闭城门的时候,趁机突击而入,导致夔州城轻易告破。
高彦俦率兵抵挡不住,身负十余伤退走,最后既不投降大宋,也不想回到蜀都面见皇帝,便自焚而死,以死明志,十分悲壮。
这是后蜀里,唯一的一个有傲骨的大将军了。
东部战局,在夔州失守之后,身后的万州、施州、开州、忠州、遂州等刺史纷纷聚城投降,根本没有敢抵抗。
可见,蜀军抵抗的关键,只有最开始的几个要塞之战。
如果能挡住了,还是有机会守住国门。
如果没挡住,蜀国四十三州,两个月就会迅速灭亡了。
苏宸沉思后,说道:“派人渡江,拿着二皇子的信物,去往夔州大营,请高彦俦将军、判官罗济来到白帝城相见,有要事相谈!”
赵崇济听他直接发号施令,有点莫名其妙,目光看向了二皇子。
“就按宸公子的意思去办!”孟玄钰掏出一块玉质令牌,递给了高彦俦,吩咐道:“派人立即渡江,快马去往夔州宁江大营送信,务必今晚能够见到高将军!”..
“遵命!”
赵崇济接过玉质令牌,交给了一名校尉,让他带几个人立即去办。
接下来,孟玄钰带着苏宸,在赵崇济引领下,检阅了城内的兵甲,士兵训练,及战船情况。
苏宸看完之后,针对山城防御,提出了一点看法。比如:如何防火攻,需要备好城内救火的蓄水池,在饮用水的防护,军粮的储备,箭矢兵甲的休整,痢疾病的预防。
“我这有两个方子,一个是应对风寒感冒药;一个是受伤后,身体发烧的消炎,你们留下来,派人去岸上的城邑抓来草药,有备无患,减少伤员和病人的死亡率。”
苏宸医者仁心,不管是后蜀人,还是南唐人,只要暂时都是自己一方的,能救还是要救的。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自己能帮的,只能尽力;至于最后能否抗衡得了宋军,挡住历史大势,一切都难说。
孟玄钰自然清楚,这苏宸有小神医之称,他拿出的方子,自然珍贵无比,而且肯定有用。
“还不快谢过宸公子,你们下午就派人就去准备药材。”孟玄钰喝道。
赵崇济拱手领命,心中还是有点莫名其妙,暗想这个“陈公子”是个杂牌谋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一点,连郎中药方都有。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个白帝城军营的校武场。
“嗨!嗨嗨!”
数百将士在训练,手持长枪和横刀,迈着相似的步子,在大声呼喝。
不过,仔细瞧去,明显感受到,这些士兵的状态,并不是斗志昂扬,甚至有人无精打采,应付了事。
蜀国三四十年无战事,百姓富裕,从军入伍的百姓减少,选拔也不严格,没有真正的战争磨炼,所以目前蜀军战斗力已经问题颇大。
孟玄钰问道:“宸公子,如何?”
苏宸只想用“差强人意”四个字来形容了。
“殿下,趁着宋军还没有真正大规模进攻蜀国,建议把蜀军的军队,进行优劣分级,挑选一些精锐勇士,组成特战部队,负责偷袭、高难度的任务。”
“一般勇士,组成主力军,用于跟宋军交锋,冲锋陷阵。那些身体素质低,老弱残兵剔除出来,用于搬运物料、执勤等简单差事。”
“就如同田忌赛马的道理,区分出上中下三等来,才能在局部战争中起到作用。否则,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战即退,根本就挡不住虎狼宋师!”
苏宸说出了用兵的技巧,让孟玄钰耳目一新,微微点头,同意下来。
彭箐箐看到数百将士一起训练的样子,还是感兴趣的,她毕竟习武多年,最近苦读兵法,看到这些甲士列阵训练,手都有些痒了。
“殿下,午膳备好了。”
赵崇济引着二皇子等人,去了山城的将军府衙,诸将陪同。
苏宸、彭箐箐本来打算坐在末席,和几个都尉、校尉一桌吃口就行了,但二殿下孟玄钰非拉着他,跟自己同席用膳。
“我要保持低调和神秘!”苏宸压低声音,跟孟玄钰说道。
孟玄钰同样低声回答:“没关系,你就当你的谋士,越把你捧高,他们才会坚信你的提议和策略!”
这也是孟玄钰的计策,表现出宸公子言听计从,很是尊崇的样子,苏宸说出来的话,众将军才会认真听,仔细听进去。
“用过膳后,请将你上午所说的那些策略,都罗列出来,写在纸上,我交给赵崇济,每日拜读,认真执行,不会遗忘!”
“否则这些武将,现在听了,过几天就又忘记了。他们不是搞谋略的人,光凭着那些过时行伍经验,墨守成规。可蜀军四十年不打仗了,还有什么经验啊!”
孟玄钰用心良苦地说完,目光看着苏宸,带着几分恳求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