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羡摇摇头,“只有天师一个人,穿的是紫袍。”
王霍荣干笑几声,心里更加担忧了,他女儿要是在,或许会回家坐一坐,可这天师一个人,那就很可能不会来。
这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要是过家门而不入,王氏面子上挂不住啊。而且现场还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天师要是不来,王氏在圈子里刚得到的地位,怕是要坐不稳。
这么一想,他也顾不上这些宾客,转身就拨通了王嘉怡的卫星电话。
之前因为山里信号不好,电话总是打不通,他干脆送了几台卫星电话上山,逢年过节也能跟女儿说说话。
电话嘟了三声就接通了,王霍荣抢先说道,“嘉怡,你跟天师说说,他既然下山来了,就顺道来家里吃个便饭。”
电话那头的王嘉怡愣了,“谁说张至和下山了?”
蛤?王霍荣张着嘴巴好一会才说,“天师没有下山吗?昨天广城何家的何公子都看见他了,他说天师穿着紫袍去了张思景家。”
“昨天?昨天张至和在修缮祖师的炼丹井,他没有下山呀。”
王霍荣越发觉得不对劲,“那,那他们看见的紫袍天师是怎么回事?”
“我去问问。”顿了顿,王嘉怡又认真地提醒一句,“爸,张至和一直在山上,你不要被人骗了。”
挂断电话,王霍荣惊魂未定。
天师一直在山上?那何君羡看见的天师是谁?
在一片焦急的询问声中,他看向后面的何君羡,问道,“你昨天……真的看见天师了?看清楚脸了吗?”
何君羡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坚定点头,“看清了,现场一千多人都看清了,张家子孙距离天师就一步距离,还跟天师说过话呢。”
王霍荣额头冒出冷汗,“可我女儿在电话里说,天师并没有下山,一直都在山上。”
哗啦!
全场一片躁动,就连重建镇灵会的领导都被吓得了一跳。
何君羡更是脸色煞白,说话都颤抖,“可,可我昨天,确实看见了天师。”
道教协会的宋副会长最先冷静下来,问道,“有没有拍照?”
“白事谁敢拍照啊,何况那还是张天师,大家都把电子产品收起来了。”何君羡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冒出不少冷汗。
宋副会长看着何君羡,随后又转头看向王霍荣。
王霍荣连忙说道,“这事何贤侄没理由胡诌,况且现场有一千多人看见,随便一问就知道真假。”
宋副会长的面色又凝重几分,拿出手机快步离去。
“难道有人冒充天师?”
不知是谁说话,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现场几十位宾客都在愣神。
……
龙虎山。
王嘉怡放下卫星电话,去了后山炼丹谷。
自从释放大佛飞升归位以后,道教上下都很焦急,都希望老君能早点归位。可张至和毕竟只有老君一魄,至少要历经三万六千多年才能修满老君金身。
来到后山,远远就看到一个盘膝而坐的背影,垂头丧气的。
王嘉怡小手放在额前,仰头看了好一会,轻手轻脚走过去。远处那人似乎听见了动静,突然坐直身子。
“老君归位有那么重要吗?”王嘉怡背靠着他。
“当然。”张至和轻轻点头,继续说道,“老君不在上界,道教弟子的心会乱,各种礼仪祭典也没有了要拜之人。”
王嘉怡想了想,顿时明白了,以前大家向上祭拜,拜的是老君,现在大家都知道老君不在上界,这还怎么拜?
“难怪这几年越来越多道士上山,原来是拜你啊,我还以为他们只会给你压力呢。”
王嘉怡脸色不善,刚开始大批道士来龙虎山,她是欢迎的。可当她看见张至和的压力越来越大,态度就不友善了。
张至和苦笑一声,“释来大佛已经归位,道教弟子都看在眼里,自然会心急。”
王嘉怡不解道,“当年铲除大邪的时候,也没觉得释来大佛怎么样,他怎么就突然飞升了?飞升那天整个西边都是佛光普照。”B
“那是灵山众佛来迎他,上界也去了人。”顿了顿,张至和又解释道,“至于铲除大邪,那不是释来大佛的问题,是大邪已经超界,没有人能凭一己之力除掉他。”
“你不是……”
“不能算是我的功劳,天地道坛聚集的,是全天下生灵的力量,再加上你的大善之力感化,才能压大邪一头。”
王嘉怡似懂非懂,拧着眉头担忧起来,“大邪真的除干净了吗?它会不会留下些什么?”
张至和觉察到她有什么话想说,回头看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我爸打来电话,说有人看见你去参加张思景的送行会。”王嘉怡这才说出来意。
张至和也感到一阵惊讶,起身发出两连问:
“他们看见过我?”
“张思景先生已经走了?”
不等对付答话,他又坐下来叹气道,“我确实该去见张思景先生的最后一面,只可惜,一直忙于修行,不知道他的大限之日。”
王嘉怡轻轻点头,不解道,“昨天你在修缮炼丹井,确实没有下山。那他们在张思景家里看见的,会是谁?”
“会不会是大邪伪装?它最会伪装了。”
王嘉怡越想越心慌,她总觉得大邪没那么容易退去。
张至和细细想着,摇了摇头,“不,大邪不可能去而复返。”
“那会不会还有另外的大邪?”
以前张至和会坚定地说没有,现在却不好下结论了。
他盘膝坐好,打算动法推演一番。
王嘉怡托着下巴静静看着,脑子里下意识就往最坏的方向想。
一个小时后,张至和缓缓睁开双眼,神色凝重道,“山下确实出现了奇怪的气场,怎么没有弟子前来汇报?”
王嘉怡不答反问,“是大邪吗?”
“气场似有似无,跟以前的邪灵很不一样。”张至和也不确定,他伸手拉起王嘉怡,打算去问问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