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俊的话无疑是投下了一颗炸弹。

“你、你说什么……”周夏妈妈双眼发直完全是做梦的感觉。

周夏爸爸疯了般冲过来勒住耿俊:“你再说一遍!不,我不听你的,周夏,你来说!”

“爸、妈……”周夏满脸的羞耻和面无血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说的都是真的?”周夏妈妈嘴唇发抖,脸上逐渐凝起尖锐与抗拒,“你真的背着我们已经跟他领证结婚了?”

周夏望着母亲极度惊恐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所犯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心慌意乱地伸出手:“妈妈,你别这样……”

啪!

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周夏的脸上,周夏头被打得甩过一边,脸颊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爱兰!”周夏爸爸急忙护住周夏,同时一脚蹬开耿俊,“你滚远一点!”

“爸!”周夏眼圈聚满泪水,“对不起……”

离他们不远,小哇徐徐磨蹭到肖行雨身旁,低低声音喊他:“雨哥,我有事要告诉你。“B

肖行雨正关注着周夏和她父母:“等一下。”

小哇:“哦。”

他顺着肖行雨的视线看去,周夏爸爸正揪心地问周夏:“孩子,你说实话,告诉爸爸是不是这个男人故意接近您,从一开始就欺骗你,没有告诉你他是耿家的人?”

“不是的爸爸,我们认识不久耿俊就告诉了我他是杭州耿家的人,是我实在太喜欢他,自己不能自拔,”周夏双眼发亮的望着父亲,“瞒着你们结婚的事也是我提的,我太想和他在一起了,我知道如果事先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一定不会同意,啊——”

周夏还没说完,就被她勃然大怒的妈妈抡着手臂拽了过去:“你这是犯贱!”

周夏被她拖得一踉跄,章陌烟心口一拎,周夏还怀着孕呢!想着她的手脚就先于头脑伸了出去,半道却被一只无情的手臂挡住了。

挡住她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她身边的陈观复。

章陌烟怔愣着不敢动了。

幸好肖行雨已经上前托住了周夏,他安抚了周夏两句,回过头来对他妈妈斥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周夏?她是你的女儿!她是个成人了有自由决定和谁结婚,这是她受法律保护谁都不能干涉的权利!”

肖行雨虽然措辞严厉,但他的话也显示他选择了有所保留。现在,周夏父母光听说她和耿俊领证的事都已经怒火冲天了,如果再告诉她周夏已经怀孕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权利?”周夏妈妈咬牙指着周夏:“我生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有这丧节辱门的权利的?!我真的没想到,我付出全副心血精心培养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种失德的事情来!亏得我和你爸推掉了那么多重要工作今天赶到这里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你就是这么给我惊喜的?!”

周夏妈妈几乎被狂怒撕裂,全场震惊于一个文弱的女人能发出这样的咆哮,她话音落下,一片噤若寒蝉。

周夏妈妈深深打击周夏的时候,她的一席话也一字不漏地扎进了章陌烟的心里,听得她的心急速往下沉。

如果周夏一个几代开外的外姓和耿俊结合都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耻辱,那她作为陈观复的后代要是和肖家的长子长孙在一起了……那会是怎样?

小哇又偷偷摸摸蹭到肖行雨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雨哥,我有……”

肖行雨“咝”了一声瞪他:“我说你没看到现在什么时候,有话等会儿再说!”

小哇悻悻地:“哦。”

入口处远远传来脚步声和人语,厅内所有人调转头,只见肖唯洲、肖唯江、还有肖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肖国涛走了进来。

肖国涛出现的那一刹,所有人都震了一下,耿白山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周夏妈妈抹了下脸疾步走上去,自首一般把周夏和耿俊的事情向肖国涛做了主动交代。肖唯洲和肖唯江听到她说的内容顿时都惊得睁大了眼睛,肖唯江更是怒吼一声张起爪子就要上来殴打耿俊。

“他妈的就你这小啐样,周夏怎么会看上你?!是你在她追不到行雨时候趁虚而入的对不对?!好你个小王八蛋,勾引良家妇女想害我们肖家名誉扫地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耿白山踢翻椅子:“我看谁敢动我孙子!”

肖唯江扭过头,看清来人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耿富商!看看这小子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你骂谁呢!”耿白山就要冲上来。

“唯江不得无礼。”肖过涛制止他。

肖唯江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插起腰,忽然听到肖淮发了声:“你过来!”

肖唯江刚挺起的肚子就放下了,乖巧伶俐地走了回去。

“伯伯,”周夏妈妈满脸惭愧对着肖国涛,“我教女无方,我和永良一定会把事情好好解决!”

话音落下,她就咬着牙对周夏下了最后通牒:“我现在不说别的,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和这位耿大医生的婚事,绝不接受姓耿的跟我扯上什么关系,你必须马上跟他离婚跟他一刀两断,跟我一起回汝州!否则,从今天起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章陌烟理解周夏妈妈在知道女儿的事后她必须当下摆出自己的明确态度,但是这么一来她就差不多是将周夏公开处刑了。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周夏当即跪下,拉住母亲的衣裙哭诉,“我们和耿家自古以来是有过过种种恩怨,可是我们更是这千百年来为了天青釉瓷同向而行的同路人啊!”

周夏爸爸看周夏要讲道理,连连给她摆手:“你别说了!”

然而周夏却没听,继续哀恳道:“我们是有过仇、有过恨,可是大家想想九百年过去了,从喧嚣到寂寥,今天仍然在追求天青釉瓷工艺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为什么我们不能放弃成见,相互体恤,化干戈为玉帛呢?”

“你住口!”周夏妈妈脸色铁青地发抖,“你的思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难怪你的展览会出现这么多不三不四的人!好,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和耿家、还有站在这里的陈观复他们,都是人命关天的血仇,你还放弃成见?你告诉放弃成见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

她毫不留情摔开周夏的手,肖行雨和耿俊同时上前才把周夏扶住。

“好了不要再说了!”肖行雨喝断周夏妈妈,“嫌不嫌丢人?都21世纪了,我们肖家还要上演棒打鸳鸯的封建戏码吗?”

肖行雨的气势一下压住了周夏妈妈,周夏妈妈滞了一下,崩溃道:“你叫我怎么办?天哪,我的女儿居然和不共戴天的仇家私定终身还瞒着我们领证了……我已经不能阻止他们认识交往了,我一定要改变这个现状,让他们分开是我刻不容缓要做的事啊!”

“为什么要让他们分开?他们相爱啊!”肖行雨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当两个相爱的人因为什么被分开,也许需要改变的不是他们而是那样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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