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肖淮江支支吾吾,眼睛没有目标地望着地面。

肖唯汌起疑地说:“肖淮怎么可能主动去找你?你又在编故事吧!”

“没有没有!”肖唯江猛摇双手坚决否认,“绝对没有编故事,真的是肖淮来找我的!”

“唯江叔别紧张,你先把肖淮找你什么事情说清楚。”肖行雨走上前,给肖唯江撑了下腰。

肖唯江感激地望了肖行雨一眼,但是张了两下口还是有点儿欲言又止。

“肖淮找你,是不是为了你想去看我爸的事?”肖唯洲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边回忆一边道,“前两天肖淮来找我商量说你曾找他,想要到医院探望一下老爷子,他不知道怎么回复你,所以来问问我的意见。”

“肖淮他为这事找过你?”肖唯江有些不敢相信,两眼放光带着惊喜。

肖唯洲点点头:“我让肖淮自己做决定,无论他同意不同意我都支持。当时他没说什么就走了,我这两天一忙就忘了这件事。那么看来他找你,是同意让你去看望我爸了,对吗?”

“他同意了?”肖唯江错愕地反问肖唯洲。

肖唯洲笃定的神色转为迟疑,也跟着错愕了:“我猜应该是同意吧,他若是不想同意你去看望我爸,就不会来询问我的意见了。怎么?他找你不是为了这个事,那他找你是什么事?”

肖唯江又显出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那温吞的样子看得肖唯汌上火,直接爆了:“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说不出口的蠢事?!”

闻言的严梅立刻紧张地盯着肖唯江,肖唯江在她的目光中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反应等同承认了。

在场所有人顿时变得好奇而焦灼。

肖唯江知道逃不过,拳头捶了下自己大腿,吞吞吐吐道:“肖淮根本还没有告诉我他来找我干什么,因为……因为他见到我的时候,我正被人打着……”

“你被人打了?什么人打你!”严梅吃惊地抓住肖唯江的胳膊,上下打量他。

肖唯江“咝”的倒吸了口气,缩回了手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手臂上肯定有伤。

严梅痛心地追问:“你为什么事被打啊?”

章陌烟在一旁看得懵怔,严梅好像也很关心肖唯江,那为什么她没在肖唯江被赶出肖家的时候随他离开呢?

“这……这里面有点误会,我说出来,只怕你们也要误会?”肖唯江讲正事前先忐忑不安地铺垫。

肖唯洲听了不禁拧眉,肖淮宁愿被拘留也不肯说自己见过肖唯江,这件事情一定非比寻常:“你只管说吧,你把事情说清楚点,我们也不会对你有什么误会的。”

肖唯洲都这么说了,肖唯江还是不放心地看了后面肖家的老老小小,直到肖唯汌没好气地说了句“行了快说吧”,他才下定决心地吐露。

“周四上午11点,我接到肖淮的电话,他约我中午下午1点在云禅公园见面。我心里非常激动,要知道这可是肖淮十七年来第一次主动找我,所以我早早就去了公园约好的地方等他。谁知……谁知肖淮还没来,我先倒霉遇到了蒋大壮,”肖淮江停顿了一下,不太流利地往下说,“我和他因为一些口角,被他揍了一顿,正巧被赶来的肖淮看见了。”

肖唯江越说声音越小,虽然是三言两语,但勾勒出的画面已足够人想象当时的盛况了。

肖行雨思忖道:“蒋大壮这个人虽然文化层次不高,但是行事还算上道,怎么会对叔你动手呢?”

他没说出口的是,前阵子蒋大壮还和肖唯江还在自己面前雷陈胶膝的,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就算肖唯江被肖家厘清了出去,但好歹也是姓“肖”的,况且他肖行雨还没离开汝州,不看僧面看佛面,蒋大壮就算和肖唯江有什么不痛快,也不至于做出当众斗殴这样的行径来。

肖唯江仍然犹犹豫豫的,在肖唯汌暴怒前,他总算道:“这事情都怪我!上个星期,我带着厂里的产品去禹县参加展销会,在那儿碰见了一个日本商人,这个人叫田中隆一。”

说到这里肖唯江刻意停了一停,好像是等众人对这个名字的反应,但不管是肖唯洲还是肖唯汌,甚或是严梅,脸上都只有一副继续等他说下去的表情。

肖唯江不禁摇了摇头:“看来你们都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几位长辈面面相觑,肖行雨问肖唯江:“这个田中隆一是什么人?”

肖唯江望着肖行雨,幽幽道:“他应该就是和张舜卿、陈韵一起害死我爸的人!”

“你说什么?”肖唯洲狠狠一震,脱口而出,“当年国溪叔的死难道还有境外势力插手吗?”

严梅听到肖唯江和肖唯洲的对话,猛地倒退了一步,震荡了几秒,她冲上来一手抓住肖唯江、一手抓住肖唯洲:“这是怎么回事?国溪不是被一个连环杀人的凶手害死的吗?那个杀人凶手不是二十多年前已经被枪决了吗?小张和小陈……他们不是在你爸出事的时候失踪了吗?你、你刚才怎么说是他们俩害死了国溪呢?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国溪生前最信任的徒弟啊!”.BIQUGE.biz

站在现场的肖家人都震惊了,很多人的眼珠子都睁得似乎要掉出来。

严梅一连串糊涂的追问,肖唯江被问得不知道该从哪儿回答问题,最后笼统地说:“妈,我现在说不清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严梅震悚地盯着肖唯江,又转而去看肖唯洲,肖唯洲也回避着她的眼光。显然其中必有隐情,严梅顿时眼前一黑要晕厥过去,章陌烟和大姑及时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架住。

肖唯江也上来托住他老娘:“这个事情一言难尽,很多也只是我的揣测。我当年离开肖家时,带走了爸的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本日记,在里面他提到当年洛阳发现疑似宋代古官窑遗址,他受洛阳文物局的邀请参与考察,就在他带着张舜卿和陈韵出发之前,有一个叫田中隆一的日本人打来电话,想约他在洛阳见一面。他在日记里说,感觉这个日本人动机不纯、有些危险,所以拒绝了他,但是他认为对方不会就此算了,届时一定还会出现。这本日记我爸出发时没带走,也正是他没带走,我才有机会能看到他的这个记述。”

“然后你这次在禹县遇到了田中隆一?”肖唯洲揣度道,“你怎么确定你见到的这个田中隆一就是国溪叔日记里的那个田中隆一?”

肖唯江说:“国籍、名字的写法、还有年纪……这个叫田中隆一的日本人有六十多岁,二十六年前他正直壮年,一定就是他联系的我爸!”

肖唯汌不屑地哼了一声:“国籍?名字写法?年纪?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去了!这些算什么证据,太不靠谱了!”

肖唯江被他冲得偃旗息鼓,但还是说:“我就是直觉,我就是没来由的觉得他就是我爸日记里的那个日本人!”

肖沐沐劝导道:“唯江叔,这种可能性是有,但应该很小!日本人常见的姓氏只有40多个,田中也是日本的大姓,叫田中隆一这个名字的人应该非常多。”

“我看未必,”肖行雨蹙着眉头凝思,“同国籍、同名同姓、年龄又合适的人或许日本的确有很多,但是如果加上对青瓷感兴趣这个条件,恐怕就所剩无几了吧!”

所有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肖行雨继续道:“禹县一带古称均州,是宋代五大名窑钧窑的所在地。说到青瓷人们往往从釉色辨认以为只有汝官哥三窑是青瓷产地,但殊不知在历史上,以釉色多变著称的钧窑瓷也是青瓷重要的发源地,除了玫瑰紫、钧红、月白,钧瓷也可以呈天青色、天蓝色和翠青色。只不过这些釉色和南方的青色不一样,是具有乳浊感、有窑变迹象的青色釉。”

肖行雨说到这里略微沉吟,意味深长道:“看来,这个田中隆一是个非常懂行的青瓷爱好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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