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城本来有点生气,想让医生出去,用不着付家烂好心,他找的医生,已经是最好的了。
可施济这边的医生一见对方,立马惊呼道,“辛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然后转头,兴奋地对众人介绍:
“辛师姐是我们妇产科领域的权威,如意既然被她看过了,她说没问题,那肯定不会有问题。”
一旁的陆威廷闻言,立马笑着上前,“辛医生是吧,还劳烦你专门跑一趟,真是太谢谢了……”
儿媳妇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牵着太多人的心。
如果有一个这么权威的医生在现场,感觉更保险呢。
陆北城看见这个场景,心里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把付家的人赶走了。
陆老爷子看着完好无损的江如意,又听两边的医生都确认,没有大影响后。
后怕得不行,直呼,“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然后狠狠瞪了陆威廷和陆北城两眼,这两个不孝子孙,如意失踪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他?
还好如意没有出事,不然他定然饶不了他们俩。
一转头,陆老爷子立马恢复一张慈祥脸,笑眯眯地看着如意。
然后从兜里,掏出他刚从老宅拿过来的,装有符纸的福袋,递给如意。
“如意,这是大师特意给你的,说给你戴上,定能保你和宝宝们平安。”
江如意:“?……”
这是医生的话都不好使,要动上神秘力量了?
外婆今天也是差点没被吓死,闻言,赶紧接过来,给如意挂在脖子上。
然后眼眶泛红,双手合十,朝着天空祈祷,“秀君,你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对不对?”
“那你也一定要保佑如意,保佑她肚子里的宝宝们,让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你放心,妈回头一定去庙里给你诵经祈福,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幸福一生,别再吃苦了……”
这话听得刘秀英都忍不住掉眼泪,悄悄从旁边的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来印了印眼角。
今天说不定真的是秀君显灵了,要不她妈怎么会好好的做噩梦?
一定是秀君感应到如意出事了,给妈托梦呢。
陆老爷子跟陆威廷还有点迷糊,听刘秀英说了早上的事,也觉得说不定真是如意的小姨,在天上保佑着这个外侄女呢。
陆老爷子当即表示,“回头我就去弘法寺给如意小姨做一场法事,让她能早日功德圆满,去往那极乐天堂。”
付邵中在门口听见这些话,却双眼急速地泛红了。
他心中一直在麻醉自己,秀君一定还活着,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被他找到,也只是早晚的事。
可如果她真的还活着,那中午给外婆托梦示警这事,又该怎么解释?
他看向半空,嘴里喃喃自语,“文怡,不,秀君,你真的在天上了吗?”
“你就这么狠心,一点悔过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或者,你也给我托一个梦,让我见见你,好吗?”
“我已经太多年没有见到你了,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
此时,遥远的地球另一边。
一个女人面朝大海,正在发呆。
海风呼啸着吹乱了她的一头长发,在脸上胡乱地拍打着。
她好像丝毫也不受影响。
脑子里,空白一片。
她没有过往的任何记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从哪里来?
世上是否还有其他亲人?
她从三年前醒来,有记忆起,就是和她丈夫,住在这个风景宜人的小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胸口上的伤疤,提醒她,她曾经受过很严重的枪伤。
丈夫说那是他们在旅游途中遭遇抢劫,她不幸胸口中枪所致。
事后,是他拼尽全力,全世界为她寻找适配的心脏,最后才从死神手里夺回她这条命。
可也因为这场事故,她失去了全部记忆。
丈夫说,她是一个华裔孤儿,后来被一对白人老夫妻收养。
但几年前,她出事后,她养父母因为伤心过度,加上年老体衰,早早地就走了。
丈夫还带她,去祭拜过那对老夫妻。
女人看着墓碑上那对慈眉善目的白人老夫妻,心中没有半丝熟悉感。
空茫茫的……
总觉得她忘记了过往,是一件很不能原谅的事情。
总感觉遥远的地方,还有她特别在乎的人存在。
但她努力再努力,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人不甘心地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时,身后披上了一条大披肩。
“温蒂,别在这里吹海风了,小心着凉。”
一个高大的中年白人男子揽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
温蒂?
她每次听见这个名字时,都觉得特别违和。
仿佛她……不应该叫这个名字。
不光是名字,就连她每天睁开眼,看见镜子里那张脸时,都觉得特别特别地陌生。
这张脸,恍惚间,是她……又不是她。
“没有,只是海风太大,头发吹乱了,我整理一下。”
女人说着,不着痕迹地退出男人的怀抱。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叫罗伯特。
可每次这个男人靠近她时,都会让她从骨子里,冒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从醒来至今,两人还是一直分房住,罗伯特也由着她,从没有勉强过她。
还主动说她的心脏不稳定,不能受刺激,分房睡,是为了让她能更好的得到休息。
女人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她巴不得自己的心脏,永远都不要恢复稳定。
因为罗伯特每次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人。
这让女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昨晚,她又一次做噩梦,但梦里不再是光怪陆离,什么都看不清。
她不知为什么一直觉得心悸,然后梦里出现一个老太太的影子,她着急地朝对方哭喊着。
最后,女人清晰地听见梦里,自己管对方叫妈。
然后她一下子就惊醒了,再也睡不着。
今天,她心中烦闷不已,才一个人跑到这悬崖边来吹海风。
但这些,她都不会跟罗伯特说。
罗伯特每次出岛,都不肯带上她。
上个月他又离岛了,过往,他一般要在外面,至少待上半个月才会回来。
但这次很反常,没几天,他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见她还好端端地在岛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女人见状,好奇地询问,“怎么了?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她知道罗伯特在外面是有工作的,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每次外出,都是去做复杂的手术去了。
罗伯特也没有瞒着她,每次出岛都会据实已告,这一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手术,有什么难度?
“没什么事,是我这两天总是心里不安,怕你出事,想尽快回来看你。”
罗伯特显然并不想跟她谈岛外的事情,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女人知道就算她再问,罗伯特也不会说的。
只是,从那时开始,她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岛。
她觉得,这个岛,就是一个禁锢她自由的监狱。
罗伯特把她放在这里,美其名曰为了她好,其实就是不想她跟外面接触。
不然,为什么岛上,连佣人都没有任何对外通讯设备?
电视和网络,也只能看到一些特定的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