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羽溪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拨动琴弦那般触碰楚清风的下巴和喉结,意外的感受到指尖的跳动。

“呵呵!”羽溪笑起来,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指在下一瞬就被楚清风拉下来摁住。

“别动!”楚清风喝到,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本来他和羽溪此刻的姿态就让楚清风很不爽,军营里待久了,那些男人们聚在一起常说的段子楚清风全都知道,他一直认为坐怀不乱的只能是柳下惠而不是君子,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规矩而把自己克制到这份上。

然而那个女人对他的隐忍全然不知,像一个不通情事的小女孩一般动手挑拨。

“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楚清风压着乱窜的无名之火道。

“不知道!”羽溪冲他吐了吐舌头,在往里蹭一蹭找个舒服的位置窝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偏偏让人没办法。

她一定是故意的,楚清风愤愤地想到,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将人圈得再紧一些。

“我真怀疑你的单纯也是伪装出来的!”楚清风道。

“哼!”

羽溪闷声笑了,颇有些讽刺道:“帝王家里哪会生出单纯的人来?”

楚清风听此不禁胸口一堵,无奈道:“别折腾了,睡吧!”

果然,这么一闹之后,羽溪便不怕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清早的阳光透过不太繁密的树枝洒在羽溪脸上,激起一阵暖洋洋的触感,羽溪在睡梦中还不忘皱皱她的鼻子,以驱散这奇怪的触感。

多亏了楚清风,否则不知晚上会有什么可怖的梦找上门来,一定是睡不好,哪会像有一夜的好眠?

羽溪醒来后迷迷糊糊地想着,顺手扒掉裹在身上的披风,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而楚清风则坐在火堆旁翻翻捡捡不知做些什么。

看到楚清风在身边,羽溪心安了不少,慢悠悠地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脑后拢好,这才瞧见楚清风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在看个小傻子。

“你在做什么?”羽溪已经可以忽略楚清风所有除了平静以外的表情,反正无论是什么样的她都猜不透楚清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不如问点实际的,比如说为什么天都亮了还点着火。

这时正好楚清风翻到了想要的东西,一边将一个圆溜溜的“黑煤球”用棍子拨出来,一边回答道:“烤地瓜给你吃。”

羽溪盯着那个径直滚到自己跟前的“黑煤球”一时无语,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继续将视线转过去盯着楚清风看,怀疑道:“这东西能吃?你确定没将它里头全烧焦了,怎么跟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呀!”

从前在玄音阁的时候,有几个师兄出去玩耍,挖了一些野生的地瓜回来,当时他们将地瓜拿去厨房,请厨子帮忙烤好,拿出来分给大家的时候可不长这个样子。

“是有点儿过火了,但是里面应该还是可以吃的,野外终究不比厨房,火候实在不好掌握。”楚清风面露尴尬,真是马失前蹄,从前教新兵们野外生存的时候可从没有失手到这份上,反倒给羽溪准备的第一餐却有些失败。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楚清风不等地瓜凉透便将它掰开,露出里头白生生甜腻腻的瓜瓤来。

羽溪很是嫌弃地瓜外面焦黑的皮,于是就着楚清风的手啃掉了那为数不多的一点儿地瓜。

野生长在山里的地瓜果然没有农家田里种出来的甜,但是却多了一些自然的清香,总的来讲味道还不错,就是太少了。

两人吃过饭,就该上路了。

可经过一夜磨蹭的发丝早已纠缠在一起,羽溪没有梳子也没有镜子,只好叫上楚清风一起将长发里打的结解开,两人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把一头长发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脑后,光是做这些就够羽溪出上一层薄汗了。

今晨上路,羽溪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山路崎岖,准确的说这里没有路,地上全是干枯的野草和小灌木,也不知一脚下去会踩到石子还是坑,东临雪城附近的山和这比起来恐怕只能叫做土坡了。

没走一会儿,羽溪的左脚便传来强烈的刺痛,前一天的伤叫嚣着,不许羽溪再勉强自己。

羽溪只好苦着一脸向楚清风说明自己的情况。

“你瞧,昨天不是我故意隐瞒伤情的,而是真的太害怕了没注意,现在我是真的不能走了,怎么办?”

楚清风听到这番话,莫名联想到昨天夜里羽溪关于“大人”和“奴家”的那一套言论,登时一囧,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即使是面临同样的境遇,羽溪也不可能将身段摆得那样低,她只会就事论事,将问题摆出来再寻求解决的办法,既不求人也不绝望。

楚清风将包袱接下来挂到羽溪肩上,再蹲下身子,道:“上来吧!我背你走。”

羽溪见此略微一犹豫,道:“会不会太麻烦你呀?”

加这么多负重,羽溪很怀疑楚清风的体力够不够他们撑到下山。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楚清风反问。

羽溪只好趴到楚清风背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心里感到歉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拖累,称呼气氛怕是都和林平汇合了。

但羽溪的心态一向不错,从不会被负面的情绪困扰太久,也不能忍受长久的寂静,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如果长久不交流羽溪会觉得不舒服。

于是没过一会儿,羽溪的心思已经转了八百圈,终于给她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梗来逗逗沉默的楚清风。

“八戒八戒,我重不重?”

一听这话,楚清风便想起了以前在将军府里,羽溪嫌弃他吃相粗鲁的时候也这么叫他八戒,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这不是从侧面表示她自己嫁给了一个猪头吗?

虽然楚清风不明白羽溪怎么会这么叫他,但还是很配合地玩笑道:“不重,只要是娘子你,俺怎么样都愿意。”

“噗嗤!”

羽溪没料到楚清风会说这一番话,被他逗得一乐,原本她以为楚清风会恼怒她称他为八戒,这样她就可以顺着杆子再逗他一两句,然后看他说不话来反驳的有趣模样,不料他竟学了八戒说情话。

“你也太配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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