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绪后,崎帅向众人道出了兽冢的存在,但隐去天命之痕的情况未提。
当众人得知瑞寿剑阵原来是悦兽剑阵,真实用途是预防妖兽天灾,不由一片哗然。就连丁护这早与魔国勾结的人,都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等玄机。
崎帅等众人议论声稍息,话锋一转:“大家可知,原本朝廷是有机会将妖兽天灾化解于未然,可恨的是,有人竟然勾结魔国,提前引发了妖兽天灾,置金陵百万民众于水火之中。而这可恨的奸细,就在我们之中!”
丁护在崎帅刚提到魔国时便心中一惊,想要起哄指责崎帅妖言惑众,一抬头,却看到孟虎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于是眼睛悄悄打量四周寻找退路。当他正想溜时,猛然听得崎帅提到他的名字。
空地中央,崎帅朝人群中一指:“这个奸细,就是丁护!”
“哄”地一声,人群里顿时炸了锅。数十双眼睛全都看向丁护,就连天道武院的同门也满脸惊疑地望着他,让他再也没有机会悄悄溜走。
丁护硬着头皮站出来:“休得血口喷人!你崎帅算什么东西,今日之前,在场有一大半人听都没听说过你,竟然也敢在此诬谄好人?”
崎帅的风头窜得太快,这话本是想挑起众人对他的嫉妒之心,影响大家的判断。但是孟虎一句话将大家的心又拉了回来:“谁他娘的一生下来就天下闻名,名气都是靠各人本事挣回来的。而且现在说的是有人勾结魔国,和以前名气大小有什么关系?”
崎帅含笑朝孟虎点点头,也不理会丁护,径直向所有人道:“我这位表兄玉青城正好和丁护沾亲带故,他的母亲丁氏便是丁护的亲姑姑。大家听完他今日在丁家的遭遇,其中是非曲直不妨自行判断。”说完朝鬼宿使个眼色。
鬼宿心领神会,剑锋微一加力,玉青城马上吓得哇哇大叫。他可是见识过鬼宿下手有多狠,知道这个冷面男不比崎帅,那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主,赶紧一五一十把他在丁家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当众人得知崎帅已经魔国人交过手,而且还杀了魔国一名少煞主,望向崎帅的目光里顿时有种肃然起敬的神色。
“什么,我全家都已经……”丁护如遭雷击,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原来他全家在魔国人眼里比狗都不如,但他心念一转,作出悲愤欲绝状:“我这几日与诸位同吃同住,竟不知家里遭了灭门惨祸。可怜我那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的父亲啊,我早看出江湖上趋利而来的供奉来路不正,他却只道以诚心待人,人必以诚报之,结果被那江湖供奉引来魔国屠门……我发誓,定要杀尽魔国人,替我全家报仇血恨!”
这一番话,不但把他自己的干系撇得干干净净,还将所有黑锅推到了丁家请来的供奉头上,将自己一家塑造成受害苦主的形象。
崎帅将丁护的“表演”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恶心。话说回来,他确实没有其他证据扣实丁家勾结魔国的罪名,加上人家确实遭了灭门惨祸,一味相逼的话,说不定会让不明真相的人生出同情之心,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
心中权衡一番后,崎帅决定还是先放下个人恩怨,解决更重要的问题。他举手示意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沉声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是不是与魔国勾结,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此来公布实情,一来是想让大家看清某人的真面目,不要再受他蒙蔽,至于其中是非将来自有朝廷追查。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事,魔国人设在丁家密室的祭坛必须摧毁,我想问问在场诸位兄弟,可有不怕死的,愿随我去闯一闯那龙潭虎穴?”
焦畅站了出来:“我想先问个问题,为什么不把情况上报,请禁军前去剪除妖孽。”
“宫城那边是妖兽主要聚集之地,根本无法靠近,而御苑中的禁军,我已经禀报过,领军千户却根本不信。”崎帅说明大致情况,随即挺起胸膛:“但是就算全京城都袖手旁观,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要杀回去,毁掉那祸乱之源!”
“仗剑痛斩敌酋首,满腔热血酬知己。”焦畅站到崎帅身边:“你能来,是看得起、信得过,我随你去。”
“你们这两个疯子,那可是满院的魔国妖物,竟然还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孟虎怪叫着站上前:“若是不跟着走这一趟,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们两个?”
三人站在空地中央,彼此惺惺相惜地对望一眼,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豪迈慷慨,激荡人心,听得其他少年热血沸腾。
“我也去!”
“算我一个!”
“这么有趣的事情,错过一次悔一生,还有我。”
“……”
四周响应如云,一转眼大半少年都站了出来。
崎帅走到鬼宿面前,抱揖行书生礼道:“我这位表兄手无缚鸡之力,留在此处还请鬼宿兄多多关照。”
玉青城如鸡啄米般点头附和:“是是,还请鬼宿兄弟多多关照。”
鬼宿早已收了剑,冷冷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面对崎帅的托付,他毫不客气道:“我凭什么要关照他?”
崎帅苦笑着耸耸肩,正要再找其他人帮忙,却听鬼宿道:“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留在这里?”
崎帅心中一直暗中希望鬼宿也能站出来,这样便更多几分胜算,只不过鬼宿一直没有表态,他也不好强人所难。可听鬼宿这么一说,显然也打算随他前往,这让他大喜过望:“鬼宿兄能同往,那是再好不过。”
“自作聪明。”鬼宿冷冷道:“我去或不去,你问过我吗?”
崎帅一愣,有些摸不清鬼宿的意思,只得顺着他的话问道:“鬼宿兄,那你去,或是不去,还请明示。”
鬼宿表情冷淡,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当然去。”
崎帅又一愣:“我先前问大伙有谁愿意同去,你一直不说话,我还道你不打算参加呢。”
鬼宿哼了一声:“你问所有人,难道就等于问我?”言外之意,是说别人和他怎可相提并论。
崎帅又好气又好笑,原来鬼宿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只不过心高气傲思维与别人有异。不过鬼宿表态同往,将他的声望和号召力再次抬高,剩那那些持观望态度的少年再也按捺不住,纷纷站了出来。
最后清点人数,除开崎帅不算,七十六名天才少年中,有六十三人参加摧毁魔国祭坛的行动。天道武院的五人在丁护挑唆下,没有一个参加,还有几人则是有各自顾虑没有表态,但个个带有惭愧之色。
崎帅没有勉强这些人,也没朝丁护多看一眼。他让孟虎从中间找了两个靠得住的关照玉青城,然后带着众人取了来时骑的战马,浩浩荡荡向御苑外出发。
因为东宫长吏已死,先前引路护送的虎贲卫骑兵已回宫城复命,众少年们在御苑基本上处于三不管的状态。一路上武骧卫禁军只管查验通关腰牌,至于他们愿意上哪、干什么,一概无人过问。
众人打马经过武骧卫营房时,大胡子千户听说他们结队离开,正好站在辕门内看热闹。崎帅一时性起,扬鞭一指大胡子千户:“将军,我送来一桩天大的功劳,你不但不识货,还尽是轻视之意。你且等着看我化解妖兽天灾,到了大帝封赏时,你会明白什么叫少年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