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璃看着突然发大火的秦偃月,微怔。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偃月见他不言语,不表态,越说越生气。

“你想打我就打,想杀我就杀。”

“你打我一下,我就回赠你十下,顺便让她承受千百倍的痛苦。我死了,我也要让她来陪葬。”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一把将床头柜子上摆放着的花瓶拽过来,狠狠地扔到屋子中央。

哐啷!

花瓶碎裂一地。

她听着这破碎的声音,莫名觉得心情畅快了些,将柜子上的瓷器挨个拿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这是在七王府,就算穆野无法无天,就算父皇也管不了她,只要你一句话,白蔻她们就不会遭那种罪。”

“你懦弱无能,不敢反抗,也不敢担责,放任穆野在七王府杀人,这也就算了。”

“我们九死一生,好容易安全了,你又恬不知耻地过来要解药,你到底哪里来的脸?你良心不痛吗?你没有点愧疚之心吗?”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我没有解药,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你想对我动手,那就试试,看看是你的苏点晴顶得住,还是我顶得住。”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东方璃听着她连珠炮一般的怒吼,似乎越说越生气。

他眉头紧紧皱起,到嘴边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两两沉默。

秦偃月发泄一般吼了半天,东方璃连点反应都不给,被无视的感觉更点燃了她心底的怒火。

他越沉默,她越生气。

将手边能扔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屋子里稀里哗啦直响。

东方璃的脸色越来越黑。

到最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你回来。”

“东方璃,我让你回来。你耳朵聋了吗?”

秦偃月已经将能扔的东西都扔了个差不多,手边没有别的东西,只得拿起鸡毛掸子扔向他。

东方璃没有躲,任凭鸡毛掸子砸到腿上,肿起的腿受到细小的刺激也极疼,他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发白。

“你腿上的毒,是我解的。”秦偃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或者死人。”

“我救你一命,也算是还了那个人情。”

“我们两个,已是两不相欠。”秦偃月沉默了一会,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她的声音也平复下来,淡淡地说,“和离吧。”

东方璃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

“我们之间还是清白的。”秦偃月说,“也已经两不相欠,何必再继续折磨彼此?和离的事不用你出面,我会跟父皇去说。”

“我会求父皇将苏点晴嫁给你,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东方璃突然重重地拍开门。

门受力过大,连同门框被拍断。

在冬日特有的狂风里,他衣袍猎猎,高大的身躯也有些摇晃。

寒风呼呼,被拍烂的门不停摇曳着,发出可怕的声响。

窗户和门都打开后,引起了对流,强风吹进屋子里,床帏窗纱死命晃动,发出的呼啸声犹如鬼哭狼嚎。

东方璃将门拍坏后,快步往前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中。

秦偃月坐在床上,被突然发怒的东方璃吓了一跳,呆呆地坐着。

坐了好一会之后,才发现门窗没关,屋子里冷得要命。

她忙用被子裹住身体,百思不得其解。

东方璃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常跟她吵得挺凶的,毒舌起来比她厉害多了。

今天却任凭她骂了半晌,一句也不回。

她提了和离之后,他就把门拍坏了?

看那样子,像是生了很大的气。

和离这种事,不是他一直希望的?

只要跟他和离,他就可以娶他的白月光,可以结束这种相互折磨的日子。

这不该两全其美吗?

可,他现在的反应算怎么回事?

屋子里乱七八糟,秦偃月的心情也乱七八糟。

心底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娘娘,你受了风寒,这么吹冷风会坏事的。”陆修提着药箱走进来,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眼睛闪了闪。

他将门窗关闭。

门被拍坏后,无法关严实,风透过细小的空间吹进来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门得让人修一下了。”陆修随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房间,搬了椅子坐在秦偃月身边,“娘娘,你还烧吗?”

秦偃月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这才发觉,她额头滚烫得厉害。

不仅额头滚烫,身上也滚烫滚烫的。

难怪刚才碰触到东方璃的时候,觉得他的手那么凉。

不是他凉,是她热。

“果然还在烧。”陆修拿了药丸来,“先把药丸吃了吧。”

秦偃月闻了闻,是用紫苏,银翘,桔梗之类的草药凝练而成。

“您的伤口,要不要缝合一下?”陆修道。

秦偃月掀开衣裳。

胳膊上的伤口还好,腿上的几道伤痕比较狰狞。

“简单缝几针就好。”她说,“这种伤口,打个局部麻醉,再给伤口消毒,缝合三四针就没事了。”

“有劳。”

陆修早已经轻车熟路。

他给秦偃月消毒后,道了一声得罪,多点了几根蜡烛照明,将狰狞的伤口缝合。

“白蔻怎么样了?”秦偃月不敢看伤口处,闭上眼睛。

“伤口缝合后,她就睡着了。放心,她皮实得很,过不了几天就能活蹦乱跳。”陆修轻声道。

“娘娘,关于白蔻失血过多这件事……”他欲言又止。

“你想问输血的事?”秦偃月随意嚼着药丸,声音含糊,“一两句话说不清,总之,输血是个相当严肃严谨的事,以现在的水平和医疗条件,不建议做。”陆修不甘心,“娘娘可知,若是输血技术能够推广开,在战场上至少能少死一半人。属下从很早之前就有设想,可惜多数情况都是失败的。如今见娘娘成功了,着实兴奋不

已,若娘娘不告知,属下怕是会睡不着。”

秦偃月叹了口气。

她也很想将血型的事普及给陆修。

毕竟,血型的发现是医学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

陆修很有天分,说不定能做出她想象不到的事来。但,她现在的心情烦躁不已,一句话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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