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家娘子格外注意她,生怕她扯着伤口。
“你说你这丫头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去粮田看看呢?在家里把伤养好了,去哪儿都不是事儿啊。”
对于她为何如此执着,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赵玉容一手扶着素念,柔声回道:“我这不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吗?再不出来活动活动,只怕这双腿都快不听我使唤了。”
“对了,之前西市也是以种田为生的吗?”
素念顿了顿,想起之前的一切不免叹了口气。
“哎,西市之前确实也种田为生,只不过……那时候寒州治理人残暴,这儿又是流放之地,所以并不如现在。”
“当时的土地,也被一个混蛋给全部拢收,根本就不管大伙儿的死活。”
“所以啊,这几年来,西市百姓过得日子都是紧巴巴的。”
“直到寒州动乱结束,盛将军和弦月等人重建寒州,这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赵玉容听着,不由得响起了之前直接在赣州时听见的传闻。
据说寒州发生了动乱,上个治理者死于兵变之中。
而在这之后,寒州上完全大变样,再不是之前的流放偏远之地。
据说,这都是归功于曾经太殷国的战神将军和他的夫人。
看来,这江弦月便是传闻中的那个将军夫人了。
两人一路聊着,便到了八千亩粮田。
远远看去,江弦月头戴草帽,身系襻膊,拿着农具和百姓们一起在割麦子。
虽然是在劳作,可是她们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赵玉容抬眸看去,果真是八千亩粮田,这么多粮食,估计现在也就只有寒州能够一次性有这么多了。
“弦月!”李家娘子挥手叫着她。
而江弦月也同时应声回头,在看见两人之后,便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玉容,你的伤还未恢复,不能太过劳累的。”
虽然有了江弦月的治疗,可是那也不是药到病除的,需得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行。
李家娘子不由得摇摇头:“我也是这样说她的,这丫头倔的很,一定要来看看粮田。”
看粮田?江弦月回头看了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她这儿的麦子和其他处的不一样,也不至于让她这么神往吧?
赵玉容走了上来:“弦月,带看看吧。看完了,我再告诉你我为何要来。”
听了这话,江弦月也只好点头,带着她沿着麦田沿一路往前。
金黄的麦田,在一阵微风之下徐徐而动,空气之中尽是麦香的味道。
如此多的粮食,在一般的地方确实少见。
江弦月走在前面,向她介绍着这八千亩粮田。
当初种下的时候,倾尽西市人力,耗时几个月才种下。
如今丰收,自然也是有一段时间了。
身后的人突然开口:“这么多粮食,你们有没有想过向外出卖?”
此话一出,江弦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当然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寒州地处偏远,几乎与其他州没什么来往。”
“所以啊,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渠道可以卖出。不过也不急,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再慢慢打听。”
既然他们有这个心思,她也就放心了。不等江弦月转身,她便道:“弦月,我想和你谈一趣÷阁生意。”
生意?江弦月回头,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记得玉容之前说过她家和外祖家都是做生意的,只不过这具体内容,江弦月还一无所知。
姑娘眼角含笑,蹲下身子来拢了一小把麦子:“我要和你谈的生意,就是粮食。”
“实话告诉你吧,我家和外祖家的生意都是做粮食买卖的。”
“你既然要帮我重回赵家,我也应当报恩于你。待到回家之后,钱氏受到了惩罚,我便疏通寒州和赣州乾州之间的粮食通道,让寒州的粮食,有出卖之地。”
她虽在赵家不受待见,可怎么也是赵家嫡女,又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赵家这些年来的生意,大都在她手上流动。
而赵兴看似能干,许多事情也都是靠着这个女儿。
那钱氏正是看在她如此能干的份上,害怕到时候赵家的财产全都成了她的,所以才派人痛下杀手。
这些天来,江弦月不断告诉她,若回到了赵家,便要为自己而活、为母亲而活。
如果再如此软弱可欺下去,以后还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自然是将这些话听进了耳里记在了心里。
所以,今日在意外得知寒州粮田时,她便前来查看,发现这儿的麦子确实和别处的不一样。
她想报恩,便提出开通寒州和赣州乾州之间的粮道,也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寒州的粮食卖的更好。
江弦月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如今寒州粮食丰收,她正愁没有地方卖呢,不想就这么巧了!
“好!赵老板,这个生意,我接了!”
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不论是出于对赵玉容的同情,还是出于对寒州粮道的开通,她都要管一管这件事了。
不就是个小妾吗?难道还能反了天了?
入夜
房间里,一盏微弱的灯光点着,赵玉容拿着一枚玉佩眉头紧蹙。
江弦月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这是她每天晚上都要喝的。
“今晚的药来了,趁热喝了吧。”
她回过神儿,嘴角微笑:“弦月,这些天来实在是麻烦你了。每天都要给我熬药,还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江弦月笑笑,虽然她并不是什么烂好人,可是遇见手缚鸡之力的女子总是想要伸手帮一帮的。
只有女子才能理解女子的不易,况且她的遭遇,和自己的前身略有相同,都是为父亲所不喜,被家人陷害。
“不用客气,你不是说了吗,可是要和我做生意的,我自然要把你这个大老板给捧起来了。”
“哦?是吗?那也得麻烦盛夫人到时候替我拿回管家之权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玩笑着,忽而江弦月的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玉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