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操控她的身体,帮她做出选择。
这难道是因为原主的执念过盛?
腹部强烈的疼痛感让她无法再仔细思考,她捂着汩汩直冒血的伤口,疼的表情都扭曲了。
“你……”
盛煜安回过头来,直接将杨毅一剑封喉。
他一把抱住眼看就要撑不住的女人,内心百感交集。
她竟对自己如此深情,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自己?
他皱了皱眉头,并想不通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情,能让女人如此倾慕。
况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队伍的伤亡惨重,还出现了叛徒,他不知道像杨毅这样的叛徒还有多少,只能先召集队伍撤离。
所幸天黑,土匪们也不敢贸然追击。
盛煜安紧紧搂着女人,看着她虚弱的状态,心里又感动又愧疚。
等她能熬过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江弦月,醒醒。”
眼瞅着女人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盛煜安心急如焚,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不断和她说话,让她不能睡着。
……
驿站内。
犯人们早已经睡熟了。
黑夜漫长无声,只有淡淡的月光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一道瘦小的身影猛地起身,目光阴戾毒辣的扫射过房间内的所有女人和孩子,一条毒计应然而生。
熟睡中的柳氏似乎感受到那抹不善的目光,骤然惊醒过来。
“小白,你怎么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转头看到坐起来的小家伙,朝他投去关切的目光,“你是不是想要起夜?”
小白慌忙的收敛目光,朝她点点头。
“太黑了,我怕。”
柳氏莞尔一笑,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这有什么好怕的,婶子陪你一起去。”
她说着,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
小白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埋藏着的脸上映射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蠢女人,这可是你非要送上门来的。
就这样,他一脸阴鸷笑容的跟在柳氏背后,准备挑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再下手。
“就这里吧!”
柳氏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背过身去。
这可是天赐良机。
小白阴笑着从袖子里掏出工具来,刚准备对柳氏下手,却听到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突然而来的响动让他心头一惊,顺着杂草丛生望过去,只见张绪正蹲在旁边,好巧不巧的目睹了他的全过程。
张绪也没想到会被他碰到这种事,整个人吓得够呛,脸色都变了。
他本来想一声不吭的躲着,却不想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就这样暴露了方位。
对视上小白那双阴毒的眼神,他感觉整个心都要停止跳动,费力的牵扯出一抹微笑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见到。
可小白却根本不相信。
他凝结起目光,朝张绪比划了一个‘死’的手势。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张绪身体抖得更厉害,简直快成了筛子,满脸绝望,眼神哀求。
看着他如此没用的废物样子,小白冷笑一声,终于别开眼去,准备完成刚才被打断的计划。
“大夫,快找大夫来!”
低沉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将小白的计划终止。
柳氏听出来那声音是自家儿子的,在转身看了一眼小白后,紧张的跑了过去。
在看到他们时,就见江弦月虚弱的倒在儿子怀里,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是只破碎了的布娃娃。
她不由得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急忙赶来的大夫打断。
大夫先简单的帮她将血止住,再让盛煜安将人放到床上去,这才将伤口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认真清理后才上了药。
“大夫,她怎么样?”
盛煜安皱紧眉头,声音焦急又充满担忧。
大夫深吸一口气,表情算不上轻松,“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伤口若是再往里一点,只怕性命就不保了,不过她的伤口处理的不及时,血流的太多了,纵使我已经给她处理了伤口,上了药,可是……”
大夫顿了顿,才继续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一时也说不好,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这……”
盛煜安闻言,刚放下的心又再一次的悬起来。
“大夫,您,您别这样说呀,您行行好,救救我儿媳妇,她还年轻……”
柳氏用手蹭了蹭眼角的泪痕,哀求着大夫。
可大夫也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娘,既然如此,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盛煜安启唇,视线却始终黏在女人身上,不曾有一刻离开。
听到他这样说,柳氏知道他心里也必定不好受,不愿再给他心里添堵,主动的将大夫送走。
人都走了,房间一下变得开阔起来。
盛煜安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这些日子和她相处的画面。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拉扯着盛煜安的心。
尤其是据理力争,帮他们对付大房和三房的不怀好意;
为了帮他治好腿伤,不眠不休的熬了好几个大夜;
好不容易休息又要上山帮他寻找草药,更是因此碰上了土匪,在他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他。
这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事,盛煜安那颗沉寂的心被彻底搅乱。
他牢牢攥住江弦月的手,在她身边不眠不休的守着,一连过去三天,眼睛都熬红了,也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
“煜儿,你这样怎么成!”
柳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睡觉,身体怎么能受得住。”
“娘知道弦月是个好女子,不管是待你还是待我,都没的说,娘也喜欢她,你若是这样就能让她醒过来,娘绝对二话不说,甚至还陪着你一起,可是这并不行!”
“你这样熬着,只是会白白的伤害自己。”
柳氏边说,边忍不住抹眼泪,“弦月肯舍身为你挡害,又怎么忍心看你这样折磨自己,你要是真的将身体熬坏了,等她醒过来,岂不难过。”
眼看着盛煜安的眼神中略有松动,柳氏再接再厉,将刚刚打的野菜粥递上去,劝道:“多少吃点东西,这样弦月醒了,你也有力气照顾她。”